五更的梆子声遥遥传了过来。
“诸位爱卿，”十四岁的太子殿下俊脸有些蕉萃，倒是非常沉稳，从脸上窥不出半分不当：“父皇宿疾突发，本日的大朝会，临时打消。”
就算没有宣和帝那一刀，吃了两块毒点心的寿宁公主，也活不过昨晚。寿宁公主在脱手之前，就已经一心求死了。以是，才会在统统点内心都下了毒。“试吃”的时候毫不踌躇，连着吃了两块。
程锦容一点一点地将药灌进裴皇后的口中。药喂了一半，洒了一半。裴皇后一向没醒，脸上的黑气倒是垂垂褪了一些。
永安侯也凑了过来，一脸忧心肠叹道：“我昨夜听闻，五千御林军将几座皇子府团团包抄，不容任何人收支，想刺探个动静都刺探不到。也不知这宫中到底出甚么事了！”
卫国公是兵部尚书，也是勋贵武将之首，当仁不让率先出口：“敢问殿下，皇上龙表现在如何？臣等想去龙榻边觐见皇上。”
贺祈无法苦笑，目中尽是心疼，低声说道：“她就是这等犟脾气。只要她还能撑得住，也只得随她了。”
裴皇后目中并无仇恨，反而长长地叹了一声：“真是冤孽。”
换在之前，宣和帝多是召三公四侯留下商讨要事。
贺祈一低头，就见程锦容已闭上双目，竟是疲累过分，就这么睡着了。
程锦容一夜未曾合眼，此时反应也不及常日灵敏，怔怔地看了半晌，才复苏过来，用力攥紧裴皇后的手：“娘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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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殿下靠近文臣，一张口，就将尚书们也都留在了金銮殿内议事。
话未说完，就堕入甜睡。
一样熬了一夜的甘草，红着眼扶住程锦容的胳膊：“蜜斯，你现在总该放心了，去睡会儿吧。”
程锦容眼眶敏捷泛红，眨眨眼，将眼眶中的泪水逼退：“娘娘终究醒了。”
本日本来有大朝会，文武百官如平常普通，早早进了金銮殿里等待上朝。
卫国公目光一闪，低声应道：“等一等就晓得了。”
程锦容悄悄地守在床榻边，握着裴皇后的手。
床榻上的裴皇后指尖动了动，然后，眼睫毛也跟着颤抖起来。
程锦容没有出声，也没转动。
如果皇上露面，申明宫中无大事，或是有事也被节制住了。如果皇上明天不露面，可见事情实在不妙。
熟谙的声音传入耳中。
母女连着心。
守在门外的御前侍卫们，皆一夜未眠。
这统统，都是为了减轻裴家和天家的密切联络，也是在不动声色间提示裴皇后。他们同在一条船上，要想船不翻，就得持续相安无事下去。
众官员一同回声辞职。
……
疲惫有力的程锦容，也顾不得众目睽睽世人围观了，将身材依偎进贺祈的怀中。
当年做过的事，既是裴皇后心头的一根刺，也令他如鲠在喉日夜难安。
会不会和二皇子相干？
贺祈面色沉凝地守在门外，在门开看到程锦容身影的那一刻，贺祈眼中突然迸出光彩，三步并作两步上前，将程锦容搂入怀中。
程锦容嗯了一声，在甘草的搀扶下走出了屋子。
人的精力一旦松弛下来，稠密的倦意立即袭来。
程锦容俯下头，轻声叮咛：“娘娘身中剧毒，现在余毒还在体内。需求渐渐清毒保养。娘娘体力不支，先睡吧！”
甘草不再多言，去寻药童熬汤药。很快端着解毒汤药进了屋子。
裴皇后嗯了一声，在堕入昏睡前，拉住程锦容的手：“你也别太劳累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