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璋抬眼,看着一脸刚毅的二弟,心中涌过一阵热流。
没有毒酒,没有白绫,也没有砍头。
“裴校尉,你领着裴家人在岭南安身过日子吧!”
这么多双眼睛看着,此中不乏宣和帝的耳目。六皇子不能心软,也毫无秉公的动机。
父亲死了!
感激的话不必说,他们是亲兄弟。
主仆两个捧首痛哭。惨痛的恸哭声极有传染力,很快,裴家奴婢便齐齐跪在地上哭了起来。
这几个东宫侍卫略一点头,很快领命退下。
裴璋深深看了裴珏一眼:“甚么都别问。我们能捡回一条性命,已是万幸了。”
宣和帝只杀了永安侯一人,放过了裴家全族的性命……
六皇子没有久留,很快便回宫了。
这些朱门奴婢,常日里仗着永安侯府的阵容,一个个过着穿金戴银的好日子。一朝沦落,哭喊声震天。
裴家被抄家了!
六皇子将手中圣旨给了裴璋。
……
裴璋用力眨眨眼,将眼底的泪水逼了归去。恭敬地叩首领旨:“皇恩浩大,裴家接旨。”
自发得必死的永安侯夫人,统统强撑着的勇气都没了,整小我如烂泥普通倒在了地上,哭了起来。
他伸手拍了拍裴珏的肩膀,短短的说了一个字:“好!”
永安侯的书房密室,也被翻开了,内里竟存放了数十万两银票,还稀有箱的金银玉器。
短短两句话,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来。裴珏重新到脚,从心到身材,全都凉了个完整。
……
背负沉痛的隐蔽,毫不是甚么幸运。不知情的人,能够麻痹地活下去。晓得统统的,却得毕生背负着这份痛苦。
裴家被全根拔起,放逐岭南永久不能回京,当然很惨。不过,再惨也好过百口被砍头吧!
裴珏没有再问,只低声道:“大哥,裴家属人过千。放逐途中,定有很多琐事。我必然听大哥调派。”
在裴家女眷和奴婢们的哭嚎声中,内宅很快被封。紧接着,就是查封裴家统统的店铺田庄等财产。
对裴家世人来讲,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,如好天轰隆,刹时将他们摧毁。顿时哭声一片。
永安侯夫人也认了命,用袖子擦了眼泪后,主意向卖力抄查的内侍说出了裴家统统财产田庄地契存放之处。
被放逐的罪臣一族,今后日子艰巨,可想而知。裴璋是永安侯嫡子,也是裴氏一族无可争议的族长。将来,要担当起庇护族人领着族人艰巨求生的重担。他要帮忙大哥,一同领着族人求生。
裴璋的情感一样荡漾,似有千言万语涌动至嘴边,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。很久,他才低低嗯了一声。
裴珏眼眶发热,他抬起手,手背用力地擦了擦眼角。
等着被赐死的永安侯夫人,也懵住了。
裴璋在最后的冲动震惊过后,很快规复了沉着便宜,低声应道:“是。殿下放心,裴家高低绝无怨怼之心,今后必然会安稳度日。”
裴家统统的管事都被带走细心查问。裴璋扶起哭了半日的永安侯夫人,在永安侯夫人耳边低语数句。
裴家有百余丫环小厮婆子,按着抄家放逐的常例,这些奴婢会成为官奴,重新发卖。也就是说,一个都带不走。
抄家放逐,也就意味着永安侯府里统统的东西都不能带走。裴家人只能穿戴身上的衣服走出去。很快,百余个御林侍卫就奔向侯府内宅,将统统院门舒展,贴上封条。
当然,这些现在都不属于裴家了。抄查以后,一半会被送入国库,另一半,则会归入外务府私库。
他们将要踏上遥遥的放逐之途,去往几千里以外的岭南……
他体味兄长裴璋。裴璋这么说,那就足以申明,父亲所犯的是十恶不赦的重罪。裴璋不肯明说,可见这桩奥妙过分要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