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皇后柔声应道:“皇上龙体衰弱,臣妾恨不能以身代之。不过是试药罢了,皇上就依着臣妾吧!”
宣和帝笑着张口喝下。
而六皇子,也是中宫嫡出,比起大皇子更有出身的上风。
宣和帝夙来轻文重武,常日最喜考较一众皇子的骑射,对读书上便广泛了很多。现在有的是闲空,宣和帝便耐着性子,渐渐听六皇子读书。偶尔张口问上一两句,六皇子不假思考,对答如流,并且很有本身的观点观点。
就拿大皇子来讲,能早早入朝听政领了差事,虽是庶出,却一向模糊压了嫡出的二皇子一头。说到底,还不是因为宣和帝的偏疼?
宣和帝目中暴露动容之色:“朕身边有试药之人,皇后不必如此。”
六皇子持续服侍宣和帝喝药,不到半晌,宣和帝便将一碗汤药都喝了下去。
六皇子尚且幼年,还在读书,又不沾手朝政,不会引来宣和帝的顾忌猜忌。宣和帝能够放下天子的架子,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心疼六皇子。
宣和帝笑着点头,张口叮咛一声:“来人,宣贺校尉出去。”
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
裴皇后抿唇一笑,干脆将床榻边的位置让了出来。
以宣和帝的脾气为人,一日龙体安康,就会一日紧抓皇权不放,毫不会早早立储。
也别动手太狠了。
六皇子不敢不听,乖乖应下。
程锦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内心冷静欣喜了一回。
宣和帝展开眼,被扶着坐在龙榻上。
六皇子眼睛一亮,嘴角高低垂起,满面的高兴绝非作伪。
宿世宣和帝病重不起,寿元将近,不得不早早立储。此生,她治好了宣和帝的陈年宿疾,宣和帝少说也能多活五年八年。
人在病中,最易动情。
皇子们和公侯后辈来往密切,也不是甚么希奇事。大皇子和贺袀是郎舅兼表兄弟,二皇子和裴璋也是远亲的表兄弟,干系密切来往频繁。
喝完药,宣和帝精力尚可,不肯再睡,便令六皇子读书给本身解闷。
宣和帝焉能不动容,看着六皇子的目光分外温和:“小六如此孝敬,朕心中非常欣喜。好,父皇也依你。”
宣和帝笑道:“贺校尉,朕叫你过来,是有一桩差事给你。小六整日在皇庄里,闷着无事。朕令他每日下午练习骑射,你骑**湛无双,便做一回小六的武师父。”
这份至心,何其宝贵。
裴皇后也抿唇笑了起来:“小六,你可别孤负你父皇的一片苦心,必然要刻苦用心练骑射才是。”
程锦容守在一旁,闲着无事,冷静聆听。
贺祈如何能不肯,立即拱手笑应:“承蒙皇上不弃,末将情愿一试。”又对着六皇子笑道:“殿下现在欢畅,只怕练过几日,就要来向皇上告状,嫌末将过分严苛了。”
六皇子立即张口恳求:“父皇,儿臣也想为父皇试药。”
最隐蔽的治病阶段已经畴昔了。宣和帝对一众出身王谢武将府邸的御前侍卫,也卸了防备和戒心。
相较之下,常日满口孝心的大皇子,顿时显得踏实。心存怨怼口不对心的二皇子,更显得黯然失容。
宣和帝随口笑道:“这等小事,不敷挂齿。朕身边多的是善于骑射之人,为小六挑一个好师父便是。”
行完礼后,趁着起家之际,缓慢地瞥了程锦容一眼。
六皇子欢乐地应了,捧起书籍,顿挫顿挫地读了起来。
六皇子倒是没多想。他赋性纯善,对父亲的靠近是本性。谨慎翼翼地从裴皇后接过药碗,以汤勺舀起一勺汤药,吹了一吹,送到宣和帝口边。
程锦容和杜提点一同上前,各自为宣和帝诊脉。诊脉后,师徒两人低声商讨半晌,重新开了药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