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容表姐,”六皇子笑容欢畅,声音也非常轻巧,一双清澈黑亮的眼眸闪着灿然的光芒:“你昨晚没睡好么?面色仿佛不如何都雅。”
程锦容停下脚步,浅笑着应道:“多谢殿下体贴,我身子好得很。就是昨夜做了个恶梦,睡得不太结壮。”
这一刻终究来了!
他面色惨白,目光暗淡,绝望又无助地躺在床榻上,身边竟连服侍的内侍也没有。他嘴里动了动,仿佛在喊母后,然后他闭上眼,再也没有醒来。
六皇子也笑了起来:“哪有这么多避讳,我们一同出来便是。”
昔日没发觉,是因为宫中人多,程锦容和六皇子的边幅也确切没多少类似之处。
程锦容表情庞大又奥妙,难以用言语来描述,很快笑道:“微臣谢过殿下。”
宣和帝随便嗯了一声:“都平身。你们两个如何会一同过来?”
程锦容看着六皇子,轻声问道:“殿下也常做恶梦吗?”
六皇子心无邪念,一派开阔。
这段光阴,宣和帝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。对程锦容和六皇子的存眷远比昔日密切。本日两人又是一同出去,气质上的类似一眼可见,也令宣和帝生出了一丝狐疑。
“殿下说的是。”程锦容低声说道:“是我过分焦炙难安,还不及殿下沉着。”
程锦容霍然从恶梦中惊醒,眼角一片微凉。
就在此时,赵公公神采有异地来禀报:“启禀皇上,卫国公令人送来急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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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窥出了她心底的焦炙,以话语欣喜开解她。
论圣眷,现在真是无人能及程锦容。宣和帝对她的信赖和不自发透暴露的依靠,世人都看在眼底。
是因为二皇子吗?还是因为大皇子?抑或是因为裴皇后说过甚么?令他有了沉重的压力和承担?
宣和帝目光掠过程锦容的俏脸,落在六皇子漂亮的面孔上。
程锦容每日御前当值,六皇子也每天来存候伴驾。不过,两人相携一同进寝宫,还是第一回。
程锦容心弦微颤,下认识地昂首看了畴昔。
他已经垂垂长大了。
坐在龙榻上的宣和帝,目光略略一扫,内心忽地涌起一丝奇特的感受。
宣和帝又看了裴皇后一眼,还没等宣和帝张口说甚么,六皇子便抢着笑道:“母后,儿臣也感觉和容表姐格外靠近呢!”
程锦容身形窈窕,唇畔含笑,俏颜如花。六皇子比程锦容矮了半个头,面上带笑,黑眸清澈。
程锦容也躬身施礼:“微臣见过皇上。”
程锦容:“……”
六皇子似从程锦容体贴又含着焦炙的眼神中贯穿了甚么,轻声说道:“恶梦再令民气惊,也只是梦境,不是实在。只要不让恶梦成为实际,就不必心忧了。”
……
明显面庞不那么肖似,可两人并肩站在一起,却有着奥妙的调和好看。
程锦容也未矫情推让,含笑应了一声,和六皇子一同进了寝宫。
贺祈的一席话,勾起了程锦容深藏在心底的苦衷。
在廊檐下相遇,低语几句话,已是极限。再说下去,就要惹人狐疑了。程锦容定放心神,暴露笑容:“殿下先进寝宫,给皇上存候吧!”
然后,一脸慎重地对程锦容说道:“容表姐没有亲弟弟,今后将我当作胞弟就是。今后贺校尉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处所,尽管奉告我,我替你撑腰出气。”
“儿臣给父皇存候。”六皇子拱手存候。
她坐直身子,以手背拭去眼边的泪痕。睁眼看向窗外,天涯已有一抹鱼白。
程锦容鼻间微酸,内心却涌起难以言喻的高兴和安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