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锦容和他们都不一样。
少女面色惨白,目中尽是血丝,一看便知是熬了几日没睡才有的蕉萃模样。
程锦容伸展眉头,目中暴露笑意,轻声道:“皇上,你总算醒了。”
如果杜提点在这儿,少不得又要悄悄咬牙顿足了。圣前奏对,如何能实话实说?这等时候,如何也该说几句好听的,宽一宽天子的心。
“也就是说,皇上的病症比微臣之前设想中的还要重。风险也比凡人大了几倍。”
这一年里,程锦容除了外科医术大有进益,针灸之术也有了极大的精进。杜提点的针灸之术精美绝伦,对她细心教诲指导,她获益很多。
我内心唯有救人。
这些聒噪声,宣和帝似未听闻,声音沙哑地问道:“程太医,朕现在如何?”
程锦容神采安然地应道:“师父消消气,请皇上也息怒。微臣刚才便说过,皇上的病症,比预猜中的还要重。如果不脱手诊治,皇上或许连两年也撑不畴昔。”
甘草实在忍不住了,嘶哑着声音道:“蜜斯,你去合眼歇息一会儿吧!”再这么熬下去,她真怕蜜斯熬不住。
如此救治病患,既耗体力更耗心力。程锦容额上的汗珠未曾停过,面孔更加惨白。目光却一向果断而沉着,如暗夜里的一盏烛火,从未燃烧。
他的目光有些茫然涣散,不知落在那边。过了半晌,才渐渐有了焦距,也终究看清悬在上方的少女面孔。
如许一名大夫,值得任何人的恭敬。
宣和帝死里逃生,此时现在,大抵是平生中最脆弱的时候。身为病患,看到满面自傲安闲不迫的大夫,总好过战战兢兢六神无主之人。
程锦容治了这么多病患,除了一个没撑畴昔,其他的都规复如初。如何到他这儿,就成了暂不好说?
还好撑过来了。
赵公公等内侍欣喜若狂,跪在病榻边,涕泪长流:“皇上总算醒了!”
他是甚么身份,和我亲娘有多么纠葛,救了他的性命以后,会有甚么样的结果……等等邪念,皆未在她心中。
温热的毛巾,不断地擦拭宣和帝额头耳背工心脚心,为他降温。
……
宣和帝皱了皱眉,目中很有怒意:“甚么叫暂不好说?”
总算熬了过来。
这一席话,正落入听闻宣和帝醒来欣喜赶来的杜提点耳中。
宣和帝没多少力量说话,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程锦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