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日凌晨，卯时正。
赵氏又看向程锦容，柔声道：“锦容，女子坐诊行医，不及男人便当，总会有些不入耳的话。你幼年未颠季世事，切忌意气用事！”
程景宏：“……”
高大神情配着玉鞍的骏马，马蹄踢踏，鼻间长嘶。身着富丽锦袍的几个少年公子围了一圈，将伤者围在此中。
程景宏不喜说话，身边的小厮陈皮倒是个嘴闲不住的。
看诊的百姓们，主动自发地让出了一大片空位，无人敢靠近。
陈皮个头不高，又黑又瘦，善于制药，为人也机警。独一的缺点就是过分饶舌碎嘴……
想了想，赵氏又加了两句：“若碰到甚么不测，你立即脱身回府。挨骂挨揍之类的事，让你大堂兄应对便是。”
程家儿郎，遴选贴身小厮也是件慎重的事。今后行医，贴身小厮亦是助手。
吃了早餐，程方去了太病院官署。
然后，滚滚不断说了一起。到药堂的时候，陈皮嗓子都快哑了。
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。
陈皮得了“喜爱”，嘴皮子更麻溜了：“是，蜜斯想听，主子就再说些趣事。”
净水出芙蓉，天然去雕饰。就是如此了！
程景宏：“……”
甘草六岁没了亲娘，八岁死了亲爹。孤苦无依，只得卖身葬父，路过的程望一时心软，买下了甘草。以后程望将甘草带在身边，亲身调教五年。
……
惠民药堂设在怀远坊，在西市四周。这里也是布衣百姓云集之地。程景宏每日卯时坐马车出门，辰时才气到药堂。
以她的医术，不会有不测！
程锦容脚步一顿。
程景宏点点头应了。
药堂里坐诊的几位大夫，不收百姓诊金，每个月从药堂管事处领十两银子。对一个浅显行医的大夫来讲，人为也算丰富。
程锦容瞄了面无神采冷静内心吐槽的大堂兄一眼，抿唇一笑：“大伯母放心，不会有甚么不测。”
程景宏没领人为，是真正的义诊。
“贺三！都是你害我落马！我和你誓不两立！”
程锦容倒是听得饶有兴趣，随口笑道：“持续说无妨。”
这座药堂，是由中宫裴皇后所设。
被偏疼了十余年的程家宗子，明白到了得宠的酸意。
本日，却俄然呈现了数匹骏马，以及一群衣衫光鲜的少年贵公子。
当初他到底是如何挑中陈皮的？
凄厉的嚎啕痛哭声，便是从中传来：“疼疼疼疼疼……疼啊啊啊！爹啊，娘啊，我疼啊！我的祖父啊，你的宝贝金孙疼啊！”
惠民药堂在都城很驰名誉。
程景宏瞥了口沫横飞的陈皮一眼：“住嘴。”
程锦容也随之下了马车。目光一扫，也有些讶然。
程景宏揉了揉太阳穴，从身上的瓷瓶里取出一枚润喉药，塞进陈皮嘴里。陈皮明显风俗了自家主子的体贴，咧嘴一笑：“多谢公子赐药！”
程锦容忍俊不由，轻笑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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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堂是皇后娘娘所设，稍有家资的，既没脸也不敢来白白看诊抓药。也是以，药堂外每日排满来看诊的贫苦百姓。一个个衣衫陈旧，面黄肌瘦。
就在此时，马车外忽地响起凄厉刺耳的痛呼声。
赵氏昨夜便从程方处得知程锦容要去药堂的事。她没有劝止，只叮咛程景宏：“你多多照拂锦容。”
程景宏忍不住又打量甘草一眼，这个黑壮的丫环到底有何过人之处？
行外科医术时，需剖肉取骨，乃至开膛破肚。鲜血淋漓的场景，能吓破人胆！她医术再高超，也需求人互助，诸如取刀取纱布止血之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