晋宁侯夫人也不挤眼泪了，目光像刀子一样嗖嗖地飞到儿子身上。
婆婆再短长，也只能躺在床榻上干瞪眼。
朱启瑄去端了温水来，拧了温热的毛巾，为晋宁侯夫人擦拭暴露外的头脸和手腕等处。
这半日，本身不过就是说了几句风凉话罢了。一会儿喂水，一会儿擦洗，部下服侍的活半分都式微下。
郑清淮看着满眼肝火的亲娘，心中苦笑不已。他转头对朱启瑄说道：“快中午了，你先去用饭。等你吃过了，再来换我。”
朱启瑄：“……”
等朱启瑄走后，郑清淮转转头，和满眼气愤的晋宁侯夫人对视：“我晓得母亲心中怪我。怪我总护着老婆。”
本来还算安静的晋宁侯夫人，一见儿子来了，眼圈蓦地就红了。泪珠一颗一颗往外涌，活脱脱就是被人苛待过的委曲模样。
可惜，她就是把眸子子瞪出来，也张不了口说不了话。
晋宁侯夫民气头的火气蹭蹭往上升，眼里快喷出火星来了。
朱启瑄张口应下。
她摆出这副模样来，清楚是用心来膈应本身，趁便诽谤调拨小伉俪的豪情。
这个娶了媳妇就忘了亲娘的混账东西！
晋宁侯夫人：“……”
朱启瑄内心阿谁气就别提了。
这几年，她不知受了婆婆多少冷言冷语。为了丈夫，为了儿子们，她不得不忍气吞声。现在终究比及这一刻了。
“启瑄是我老婆，随我来边关过苦日子。为我生了三个儿子。我如果不护着她，郑家高低另有谁会向着她？”
一边说着，一边用手背擦拭干干的眼角。
程锦容冲朱启瑄使了个眼色：“你稍让一让，我来为伯母施针。”
这个可爱的老虔婆！
晋宁侯夫人恨不得跳起来用手指着儿媳的鼻子怒骂一顿。
晋宁侯夫人昏迷了半晌，很快再次醒来。
朱启瑄点点头拜别。
待施针结束，程锦容一一肃除金针，晋宁侯夫人已是满头满脸的盗汗。身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。
“母亲凡是疼我几分，又如何会忍心刁难她？不过是因为，在母亲心中，谁也不及母亲身己首要。稍有拂逆，母亲便要发怒。”
她倒是想说！也得张得了口！
身为儿媳的朱启瑄一脸无辜地回视：“婆婆如许看儿媳做甚么？如果儿媳有甚么做的不到之处，婆婆直说就是了，儿媳必然改。”
朱启瑄心中哼了一声，面上透暴露一丝愧色：“清淮，是我没照顾好婆婆。婆婆病得这么重，表情不佳。我嘴笨，不会哄婆婆欢畅。又笨手笨脚的，服侍得不敷细心全面。”
“还请母亲放宽解，我和启瑄会一向守在床榻边，好生照顾母亲的。也请母亲多多体恤儿子和启瑄，别因为心中不畅快，就寻启瑄的不是。”
她一边服侍着，一边说些不痛不痒的风凉话，看着婆婆一肚子闷气偏又说不出口的模样，真是太解气了。
晋宁侯夫人：“……”
郑清淮睡了两个时候，将近正中午才起。
这一施针，就是小半个时候。
可爱的是，昔日还算和顺听话逆来顺受的朱启瑄，就像睁眼瞎似的，持续诘问：“不知婆婆到底要说甚么？”
郑清淮安抚了老婆半晌，又坐到床榻边，拿起帕子为亲娘擦拭眼角。然后低声道：“母亲，儿子晓得你心气高，这般病着，内心不痛快。”
郑清淮脸上闪过一丝涩意，低声说了下去：“表嫂说了，得了卒中之人，不成枉动心火。不然，一旦再次病发，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母亲了。”
程锦容将这一幕看在眼底，内心悄悄好笑。
一展开眼，就见程锦容庄严凝神，手中拿着颀长的金针，往她的头脸处落下。晋宁侯夫人满身生硬，不敢乱动……当然也有力乱动就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