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皇后用帕子擦了眼泪，展颜笑道：“你说得对。柔嘉本年不过十六岁，也不必再和亲远嫁了。本宫要为她挑一个好驸马。”
他的手健壮暖和。
他挑了挑浓眉，笑了起来：“你不嫁我，还想嫁谁？”
柔嘉公主在边关待了四年，本年十六岁了，随燕王一同回了都城。
众勋贵炽热的目光都盯准了太子妃之位。
她应下了燕王的前提。这几年，她经心教养调度裴婉如。朝夕相处几年，她也很喜好善解人意和顺纯真的裴婉如。
这一年，燕王十九岁，裴婉如也已十四岁。
李皇后的娘家长嫂，进宫存候时就带上了嫡出的幼女。以才貌双全闻名都城的李三蜜斯，在椒房殿里见了裴婉如，回府后气恼地哭了一场。
他进椒房殿给李皇后存候，正大光亮地见了裴婉如一面。
太子因兵戈担搁了婚事，至今还没结婚。
他的目光果断沉着。
她微微红了脸，悄悄啐了他一口。世人眼中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，笑得愉悦畅怀。俊脸似被阳光镀上了一层光环。
裴婉如内心漾起一丝陌生的甜意。她耳后微烫，脸颊微红，力持平静地应道：“几年未见，燕王殿下愈发英勇神武。我在宫中，经常听闻殿下善战的赫赫威名。”
比他设想中的更美更好。
她的内心又甜又酸，半晌，才轻声道：“你如何晓得，我就情愿嫁给你？”
裴婉如俏脸如火烧，避开燕王的目光。
母女相逢的场景，令人落泪。
和你心心念念的小丫头。
李皇后在心中冷静弥补了一句。
十九岁的燕王，褪去了统统青涩，身量苗条高大，面庞漂亮，浑身杀伐之气。唯有凝睇着她的时候，目中才会透暴露一丝和顺。
……
椒房殿内，李皇后喜不自胜，目中含泪，低声对身侧的少女说道：“柔嘉终究回京了。”
燕王在边关立下大功，没有皇子能和他争锋，储君之位必然会是燕王的。只可惜，裴婉如出身低了些，不配为太子妃。不然，真是极好的一对。
昔日稚嫩娇弱的柔嘉公主，已长大成人，眼眸中带着没法挥去的沧桑和苦楚。她伏在李皇后怀中，痛哭不已。
她也不再像宿世那样怕他，就这么悄悄地回视他，然后抿唇一笑，盈盈一礼：“婉如恭贺燕王殿下大胜返来。”
李皇后那里按捺得住，起家便走了出去。
她长大了。
不过，圣旨已下，世人已改口称呼太子殿下了。
沉浸在相逢高兴冲动中的李皇后，此时终究稍稍安静下来。她对燕王说道：“你父皇和一众朝臣都在等你，你先去金銮殿吧！等得了闲空，再来见本宫。”
泪眼恍惚之际，一个高大的身影撞入视线。
当然，太子心有所好的事，不是甚么奥妙。
宣武帝对大胜而归的燕王非常对劲，没过几日，就下旨立储。正式的立储典礼，在半年以后。
当年燕王离京前，曾来椒房殿觐见，将裴婉如拜托给她。并慎重发誓，必然会带着柔嘉公主返来。
小丫头三个字，显得随便又密切。
就连李皇后的娘家，也动了心机。
鞑靼的残兵余将，要么被杀，要么被俘。所余者，不到十之一二。起码十年内，规复不了元气。
裴婉如柔声安抚喜极而泣的李皇后：“鞑靼部落被平，边关安宁。公主这几年在边关，必然吃了很多苦头。现在公主返来了，娘娘可得高欢畅兴地，别让公主意了悲伤。”
燕王领兵归京，已是年底岁末端。
如果不是燕王对峙随行护送，如果迎亲使卜红色眯眯地调~戏时无报酬她出头撑腰，如果不是打赢了这一仗。她便要以十二稚龄委身五十多岁的鞑靼可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