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仲春十八日,昌平郡王及其幕僚被南发兵马擒于英州关外。
半个月后,鄂族兵马与南兴雄师到达钦州关时,云州之乱根基得治。
局势紧急,钦天监没来得及择定谷旦吉时,就在这天夜里,帝陵被偷偷开启,两具尸身被运出陵寝,用一辆马车偷偷拉走了。
仲春底,大图新帝闻知南兴帝后的旨意,惊郁难眠,连夜召百官殿前议事。
巫瑾当时重伤,没时候下诏,做下如此绝然之举,多年盟友,他岂能不知他企图安在?
暮青默不出声地点了点头,得意知密道之事,探子们就已经在大图查探动静了,但正如同验尸都难以鉴定年老是否尚在人间,又岂能晓得何日能再相见呢?
“你放心,我们领的是援救洛都的圣旨,旨意不改,雄师不返!”乌雅阿吉说罢便回身拜别,到了官署大堂,将其间诸事写成折子,连同退位降书一并交给亲兵,“点兵五千,急奏朝中,恭请圣夺!”
刺史公堂上坐着一个女子,恰是姬瑶。
步惜欢并无惊奇之色,他瞥了眼弃在亭外的丧袍,这身袍子是她早就备下的,今早披上此袍开棺验尸,方才宽了下来,他就已猜知成果了。
听着群臣之言,新帝的一颗心凉透了,也看破了,满朝文武的家眷都在都城,田宅赋税也在都城,他们怎会答应京畿兵防有失?
*
景子春回过神来,他乃大图臣子,不宜行全礼,却面朝汴都大礼而拜,起家后说道:“有劳大人替下官进言,多谢帝后宽弘大量!下官这就上奏吾皇,定尽尽力促进此事!”
大图使臣被骂得面红耳赤,无不震惊于南兴处所大吏的匪贼风格,唯有景子春听出了乌雅阿吉的话中之意。
暮青走出大殿,步子略显踏实,到了亭外宽下外袍,方才进亭入坐。桌上摆满了茶果点心,宫人端了盆子出去,暮青用皂角香露净了手,饮了茶,对着满桌点心却毫无胃口。
十一月十八,南兴朝廷下旨受降。
“如果大哥还在人间,我想他会代父陪母游历四海,了结爹娘之愿,余生……或许不会再见了。”暮青低下头,忍下眼里的刺痛,说不上是悲是喜。若说悲,大略比那日见到棺木时还悲。若说喜,大略比验出那具女尸非姨母时还喜。
景子春诘问道:“何人追杀你们?但是叛军?”
新帝孤零零地坐在御座上,望着殿外暗如黑夜的拂晓,望着煌煌灯火下的百官,望着那一张张滚滚不断的嘴,一副副高亢激越的面庞……
不料次日早朝,新帝一上殿,百官就大惊失容!
新帝即位实属赶鸭子上架,即位以后繁华繁华没享过一日,倒是日渐落入绝望的地步,处所盘据,老臣强势,伶仃无援,四周楚歌,现在受尽天下人嘲笑,已经够屈辱了,老臣竟还以死勒迫,逼他死守就义,他岂能不怒?
步惜欢叹了声,将医书合上搁去一边,又将灯烛挪远了些。
月影拜别后,暮青望着月色入迷,阿欢与她各行其事,皆在大图有所摆设,这天下局势究竟会变成何种模样,且看吧!
或许,你若安好,不过是心中祈盼。
这时,海军战船皆已泊岸,老熊带着久别相逢的妻儿长幼从船高低来,三跪九叩到了暮青面前,谢恩时嗓音几近哑得失声,“末将……谢皇后殿下大恩!”
将领们面色不忿,男儿参军,保家卫国,不惧战死疆场,只怕朝廷昏庸!将士们死于昏官之手,岂能不恨?
乱世当中,粮食可比金银贵重,群臣一听天子要借粮,顿时面面相觑,在金殿煌煌的灯火底下打着眼底官司。
天赐国土,岂有不受之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