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政殿内,暮青看罢国书和奏折便堕入了悠长的沉默中。
芳州乃京畿重地,尚在朝廷的掌控当中,钦州乃龙兴之地,虽各处乱象却未成气候,但一进云州,使节团便被惨乱之象所惊。
景子春回过神来,他乃大图臣子,不宜行全礼,却面朝汴都大礼而拜,起家后说道:“有劳大人替下官进言,多谢帝后宽弘大量!下官这就上奏吾皇,定尽尽力促进此事!”
“王侍卫!醒醒!朝中出了何事?!”景子春明知人伤重昏倒,却顾不得了。
“别觉得朕不知你们的策画,大图亡了,你们心知肚明,不过是亡国之臣有辱名节,高官厚禄弃之可惜,以是才想方设法求援。你们献策求援,为的是救国吗?为的是保这朝廷,这由你们当官儿做主的朝廷,这能为你们带来名利权势的朝廷!朕动京畿兵马是动你们的身家性命,问你们要粮是动你们的财帛私库,你们自不甘心,那就留着吧!朕的皇位都不要了,还要你们的赋税吗?朕只想看着,看改朝换代,南兴帝的朝堂上可否能容你们一席之地!”
听着群臣之言,新帝的一颗心凉透了,也看破了,满朝文武的家眷都在都城,田宅赋税也在都城,他们怎会答应京畿兵防有失?
本来,朝廷出兵助大图平叛止乱只要军器粮饷,朝中就有反对之声,现在帝后对大图仁至义尽,新帝下诏退位乃洛都朝廷自绝国运。
蓦地间,新帝站起家来,夺过近侍寺人怀里抱着的拂尘就奋力掷了下去!
玄月旬日,两路兵马于钦州城外汇合,钦州总兵拒降,一面从火线城池集结兵力共守州城,一面派兵向朝廷求援。钦州城久攻不下,藤泽仍命兵马强攻,姬瑶背后里独领一军经山中巷子绕至钦州城火线,攻入庐陵县,随后投毒于吃水河中,致钦州城内十万军民受害。
百官盼动静盼得望眼欲穿,见到奏折,一时候竟无人敢信面前所见。新帝召侍卫进殿,查问使节团在南兴的言行境遇,事无大小,方才确信奏折为真。
过了会儿,百官奏道:“算算光阴,棺木也该快到汴都了,猜想快则二三旬日,南兴雄师必到!”
乌雅阿吉听得发笑,开帝陵的事儿的确不是臣子敢做主的,景子春不敢行便宜之权,要恭请圣裁也在道理当中,但听他的意义,这事儿还得极力促进?
车驾内,姚蕙青挑起帘子了望了一眼汴江,江风吹起裙袖,袖口绣着的一枝雪兰花仿佛跟着江风而去,落入江波里,乘着滚滚白浪向悠远的北岸涌去……
两具尸身运入南兴的这一天,大图甘州州衙内,横尸各处,血流成河。
同日,圣旨也下到了军侯府中,加赐了金银良田,老熊一家长幼在都城安家落户,今后过日子也算有了保障。
暮青如鲠在喉,半晌说不出话来,直到见步惜欢搁了笔,要盖印玺,她才拦住问道:“你是不是早就有此筹算?”
暮青怔住,这神情令步惜欢心头的不忍又增了几分,但事到现在,他只能点醒她,“巫瑾遇刺,重伤之际毁了传国玉玺,你可有想过他此举何意?玺碎国亡,传国玉玺一碎,大图不管谁即帝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。在他砸碎传国玉玺的时候,本日之乱就必定了。他为何要亲手亡了大图,他但愿这天下谁主?”
而后,他就忙公事去了。
景子春诘问道:“何人追杀你们?但是叛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