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是阿欢逼迫洛都朝廷的真正企图。
一封由岭南精骑特地护送的退位降书呈入了朝中,当时早朝未下,见此国书,百官哗然,无不唏嘘,亦无一不喜!
思来算去,欲求南兴来援,唯有割让城池。
殿内掌了灯,暮青坐在桌前灯下看书。步惜欢走近瞥了眼那书,还是昨夜睡前那页,本日一天压根儿就没翻动过。
……
暮青沉默很久,方道:“那男尸烧得很严峻,身量做不得准,但年纪对得上。女尸的年纪身量也都对得上,唯有……耻骨上未见临蓐伤疤,便是说,她未曾生养过。”
乌雅阿吉听得发笑,开帝陵的事儿的确不是臣子敢做主的,景子春不敢行便宜之权,要恭请圣裁也在道理当中,但听他的意义,这事儿还得极力促进?
正中午分,海军战船到达江边,礼乐声中,凤驾下辇,女子下船,二人再见于彼苍堤柳下,相视很久,相互一拜!
西配房的门关到了拂晓时分,乌雅阿吉走出房门时,景子春坐在地上,冠发狼藉,目光涣散,其他使臣陪在一旁,六神无主。
暮青取玺盖印,步惜欢将月影唤出,将两道密旨连夜传往岭南和庆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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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皇后返来,刑部遵还是制,下了早朝后会到立政殿点卯,但这日,立政殿内却空无一人,侍卫们守在殿外,暮青从承乾殿内出来,身披白袍,素颜简簪,神情庄严,如同戴丧。
大图半壁江山数十年的赋税,听起来好大一笔钱!
景子春回过神来,他乃大图臣子,不宜行全礼,却面朝汴都大礼而拜,起家后说道:“有劳大人替下官进言,多谢帝后宽弘大量!下官这就上奏吾皇,定尽尽力促进此事!”
“末将传信途中,见有百姓不堪强征之苦,杀了乡绅,攻入县衙,开仓放粮……各地揭竿,因钦州沦陷一事,处所官府已不信赖朝廷,为求自保,勾搭豪强,打压叛逆……一起所见,民不聊生,望诸位将军出兵相救,再迟……只怕京畿难保,吾皇难保……”侍卫挣扎欲起。
八月二十五日夜,钦州永宁、清义两县俄然接到甘州盘水县的求援,称姬瑶率豪强兵马攻占了县衙,盘水县独一五千兵马,恳请驰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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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月三旬日,叛军孤注一掷,分兵三路,昌平郡王率军强攻都城,藤泽率一营弓弩手绕路进山埋伏,欲烧南兴雄师粮草于半路。姬瑶则率一起精骑绕洛都而过,往帝陵地点的周山而去。
国境线后,铁蹄声踏得地动山摇,一军精骑黑水般从小将身边驰下了山坡,一只手从山坡顶上握住了小将的手腕。
坡下静悄悄的,仿佛无险。
乌雅阿吉出了大堂,迎着曙光迈出了官署,“走!出兵!”
立政殿内,暮青看罢国书和奏折便堕入了悠长的沉默中。
残阳如血,新帝即位时漆过的宫门分外朱红,落日被厚重的宫门关住,一线残红如染血的铡刀般落在云家后辈身上,咔哒的落锁声令云正满腔的气愤和委曲化作无尽的悲惨。贰心如死灰,朝宫门一拜,由自家后辈搀起,迈起落空知觉的双腿往城门而去。
新帝却苦衷重重,问道:“开陵启棺,岂不滋扰先帝之灵?且朕听闻镇国郡主验尸之法非常不道,若先帝的尸体有损,朕岂不愧对先帝,愧对祖宗?”
新帝下了御座出了大殿,一起走到了宫门口,劈面痛斥云老当初之策误国,如非自作聪明撕毁联盟,何至于令大图落到本日这般地步?
刺史公堂上坐着一个女子,恰是姬瑶。
步惜欢点头笑着,却未禁止,只见暮青另铺新纸,又给鄂族下了一道谕旨:命四州开仓放粮,施助流民,并施赈贷之策,准流民于神脉山脚下和贸易市镇四周开荒耕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