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时候宫门已落锁,你来后宫看姑母就合宫规了?”
“这事儿牵涉到你爹,内心不舒坦了?”元敏舀了盏茶,端盏轻吹,柔声问。
“相爷,侯爷,宫里来人传话,太皇太后宣侯爷进宫叙话。”
元相国自前院出去,墨貂裘衣的领子上还沾着雪电影,听闻此言,不由面覆寒霜,嘲笑问道:“如何?你还要弑父不成!”
元修坐去劈面,恭敬地接过茶盏,茶烫着,他便放去了一边,问:“姑母宣侄儿来,所为何事?”
“没错。”元敏承认得干脆,且眉眼间有欣喜神采,他毕竟还是懂这些尔虞我诈,只是常日里不肯去想。
长风起,街上肃杀,押出来的朝臣皆被扒了朝服,戴枷上锁,押入囚笼,喊冤漫骂不断于耳。元修自刑曹里出来,抬头望天,见天涯黑云滚滚,压城而来,寒冬正月,暴雪欲来。
“那是姑母传召,侄儿稍后就回。”
元修望着元敏的背影,再望一眼脚下的匕首,俄然抬头,惨淡一笑!
元修吃力起家,李朝荣将他一挡,道:“劳侯爷将这锦包交与末将。”
暮青随后便跟了出来,见元修立在刑曹衙门口,风扯起男人的发,了望如泼墨,肃厉凌天。
步惜欢道:“爱卿乃忠臣良将,应知法不容情,莫说相国与此案无关,即便有关,也没有替父赎罪一说。”
元敏将目光从窗台收回来,落在元修身上,瞥见的好似当年的本身,满眼皆是疼惜,“天下即将乱世,开阔之人难存于世,你生在元家,更是如此。修儿,当年姑母如你一样,想过远走边关,不睬家属事,却毕竟放不下孝字,入了宫还想洁净开阔,成果一输便是毕生之恨。姑母实在不想看着你走上姑母的老路,你可懂?”
步惜欢闻言眸中还是不见波澜,这回连那帅印都未看,淡道:“爱卿何出此言?此案今晨已查清,涉案之赃官已悉数押入天牢待判,与相国何干?”
元敏喝了半盏茶才昂首,不答此言,又提及了旁事,问:“修儿,你爹膝下有三子,你可知姑母为何独独疼你?”
“嘿!夜闯侯府?”赵良义乐了,一撸袖子,“这盛都城里忒闷人,晓得小爷憋得难受,来个刺客玩儿?”
元修到了宫门口,再有力量高跃,宫人见是他,忙开了宫门,他跌跌撞撞走出去,脚下一虚便倒在宫门口。
“有刺客!”戍卫纷繁拉弓,箭指夜空。
暖阁里的宫人悉数退下,榻前华毯上摆着矮几,茶烹得正香。元敏徐行走去茶炉旁,伴着红梅坐下,亲身舀了热茶,冲元修招手笑道:“来陪姑母坐会儿,喝盏热茶,暖暖身子。”
安鹤应是,退出去前遣了两名宫人将暖榻清算出来,好抬元修去躺下。那两名宫人进了暖阁,安鹤领着其他宫人刚退出殿外之时,元修俄然拂开元敏,足尖点地,纵身便出了殿去!
范通听了,一言不发地回殿内传话,半晌后出来,大声道:“陛下有旨,宣镇军侯觐见――”
“侯爷!”
“修儿!”
元敏并未久等,只听身后铮的一声,啸音绕梁,她也惨淡一笑,闭上了眼。但等候的刺心疼痛并未传来,却只听身后闷哼一声。
“姑母瞧着你内心的刀还未沾过血,刀锋倒霉!”
元修到了宫外,御林卫刷刷拔剑,寒光万道,杀气凛然。李朝荣抬手,表示麾下卫队不要脱手,这时,身后宫门开了,范通抱着拂尘出来,明知彻夜宫里出了大事,却连眼皮子都不抬,面无神采问:“侯爷深夜闯宫,可有要事?”
“侄儿在边关外抵胡虏,内剿强盗,守疆护国,战无不堪,刀上早就沾满了血,擦都擦不净,为何倒霉?”元修惊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