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青敏捷地避开,目光比凌晨的风刀还割人。
元修心生恍忽,药碗忽落,啪的打在榻下,碎成两半。
“滚!”元修声沉如铁,沉怒暗压。
不待暮青说话,只看着她的神采,男人就屈就了。
一名穿红戴翠的婆子笑盈盈走了出去,福身道:“侯爷万安。”
元修没有将那张纸放在枕下,而是叠好收在了怀里,贴在心口,妥当安设。心口的伤还在模糊作痛,明天巫瑾来为他换绷带时,他瞥见了心口的伤,那缝着的针脚精密整齐,看起来很眼熟。除了她,世上大略再没人敢缝活人的心。
郑青然还不想走,却又不敢再进暖阁,踌躇了半晌,终一顿脚,也负气上了肩舆。
那话音虽远,却听得出是元敏的声音。暮青脚步未停,绕过园子,进了一座方亭,直到瞧见宫人举着雉尾扇走向府门口,她才出了方亭绕回园子进了暖阁。
“你小子可真沉得住气!”赵良义见了暮青便笑骂一声,一拳砸来她心口!
“好。”元修定定望着暮青,只许下一个字。
那婆子也吓得不敢再言,眼尖地瞧见郑青然的手在颤抖,恐怕她打了粥碗失了仪态,忙将那碗粥端了放回食盒里,在她耳旁悄声道:“蜜斯,还是退下吧,侯爷有伤在身,如果惹他伤了身子,太皇太后和郡主见怪下来,我们府上可担不得!”
“我都传闻了,你又救了我。”元修浅淡一笑。
那婆子不答,笑着往门外看,一名妙龄少女提着食盒款款走了出去,那少女披着绛红大氅,风帽上的雪貂毛衬得脸颊粉若仲春春桃,不堪娇柔可儿。
少女脸儿微抬,视线半垂,羞颜娇丽,盈盈福身道:“侯爷,小女郑……”
那亲兵不敢怠慢,领命便去,走到一半留步转头,问:“都督,那如果屋里没声儿,大将军没起火呢?”
暮青冷冷看着元修。
少女低头便上了肩舆,唤了声奶娘,那婆子便命人抬轿出了侯府西暖阁的院子。
“那就别出来了。”暮青说罢回身便走,头也没回地出了侯府。
他有伤在身,虽气虚体弱,但功力未失,耳力还是。暮青来之前,他与姑母生了几句吵嘴,一怒一下遣了统统人出去,院中连亲兵都没留,明显来此的不是他的亲兵,听那声音应是肩舆。
元修张了张嘴,嗓子却干哑生疼,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口,终究只是暴露个蕉萃的笑来,问一声:“你来了?”
巫瑾闻言点头发笑,不睬那憨傻的亲兵,自进了暖阁去。
无人应是,只听那吱呀吱呀的轿声缓了些。
明天就要去长沙了,悲催的东西还充公拾,迟延症不成治,还是早晨再说吧。
元修眉峰一压,门便吱呀一声开了。
半年不成练武?他一日不活动都感觉浑身骨头不舒畅,半年不让他练武,那骨头不是要坏了?
她快步去了西暖阁,远远的便瞥见有宫人守在院外,她便晓得元敏还在。这些日子她进暖阁,宫人们瞥见了都不拦,本日却将她拦了下来,明显是元敏在屋里跟元修说甚么要事。
肩舆?
暖阁里灯火煌煌,见少女披着身天青大氅,上绣雪兰花,她半低着头,未瞧榻上,亦未进里屋,只于华帘外福身道:“小女不是侯爷内心那人。”
暮青见那两顶肩舆往西暖阁的方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