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疾？”
元修哭笑不得，只觉身后一道抱怨目光，转头望去，见月杀坐在马车外，神采比刚拂晓的天还沉几分。
她不是晕车？
暮青对内功无甚体味，只问：“那你离化境另有几重？”
“没。”
暮青一愣，瞥向窗边的梅花，道：“天然记取，我还记取每日都回文官乘车武将骑马，但恰好有人要日日问。如有人每天都让你答同一句话，你也会记取那人说甚么的。”
銮车俄然传出咚的一声！
两旁御林卫齐齐转头，还是那虚目昏睡之态，眯缝的眼里却寒光胜雪，手整齐齐截地按在腰间。
暮青点头便要回马往前去，不经意间瞥了銮车一眼，俄然一怔。
马车里坐着杨氏一家，西北军自边关出来，将领及亲兵皆骑马而行，未带马车。这辆马车是从县衙里征用的，但那马非战马，怕路上脚力跟不上，便套了战马。
步惜欢望着长街官道之景，未言，袖口一拢，深深一揖。
“那边都痛，要不你来揉揉？”步惜欢放了古卷，倚去软枕里，含笑望着暮青。中间一只梅瓶，早梅簇簇，一片暗影落在眉宇，显得有些青暗。
“嗯？”车里传来步惜欢不悦的声音。
百姓相送，长长的銮驾步队缓缓出了城去，踏上了回京之路。
暮青眸底涌出怒意，咬牙道：“你真有病痛？我瞧着你精力好得很。”
“持续前行。”步惜欢没将那软枕拿开，只闷声道。
“晕车。”道罢，暮青一夹马腹，战马嘶鸣一声，踏踏驰远。
“扯谎。”步惜欢瞧着她笑，“如若不然，看梅花做甚！”
将在外皆无甚行李，不过一套换洗衣袍，元修跃去马背，战马打了声响鼻，马蹄踏雪，只闻蹄铁寒声。男人转头，逆着风雪，对身边少年道：“你不若也去马车里，路上还需几日，越往北越冷，你身子弱，禁不起寒气。”
步惜欢到了西北后几近夜夜来她房里，为她擦那止血祛疤的三花止血膏。昨日夜里他没来，她原觉得是县衙里产生的事给他添了苦衷，是以并未多想，但本日一见銮驾她便知事有不对。
步惜欢笑道：“一重。”
南图国乃大兴属国，与江南滇州交界，此国原为大图国，奉神权为尊，后不知因何事分裂为两国，皇族治五州，称南图国，凭借于大兴，图鄂一族治四州，称图鄂，仍信奉神权。
李朝荣道：“大将军请去前头儿吧，圣驾该出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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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奉县地贫，除了万民伞，不知另有何物可进上，城中百姓只好昨夜打扫出了百里官道，盼圣上回朝，一起顺坦。”山呼声落，老者又道。
暮青闻言，利落上马，进了銮车。
“安知未宣？”
暮青想得入迷，忽觉手心一痛，低头瞧去，见步惜欢正捏她手心，问她：“安知我身子不适？”
銮车里四周斑斓，驼绒铺地，云龙盘丝铜炉里烧着火炭，炉壁微红，暖意融融。炉旁伴一香炉，袅袅香丝半遮一人，那人卧在软锦里，银狐袖口熟行腕如雪，固执卷泛黄古卷，容颜隐在香丝后，有些恍惚，却被那殷红的华袍衬得些许惨白。
“是。”李朝荣瞧了他一眼，关上銮车的门，上马表示銮驾出发。
李朝荣见了面有叹色，这马好通人道！
李朝荣朝暮青抱了抱拳，暗见晓得了，抬手便表示銮驾解缆。
“知者甚少。”
“何意？”暮青不喜这罔顾性命之言，但也今后话里听出了分歧平常之意，“此事你瞒着人？”
暮青心一沉，道：“陛下，杨氏昨夜进上的包子怕太油腻，半夜里又包了素馅的，刚蒸好还热着，叮嘱臣带来进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