乍听此言,很多人没懂。
晌午刚过,街上一家老字号的茶馆外来了两名男人,华服骏马,一看便是高贵之人。
七贤当中从未露过面的白卿?
隐卫遵旨而去,暮青提着包子回到茶馆,却正撞上步惜欢走到门口。
青衫学子的神采一阵儿青一阵儿红,见人走了,只能对步惜欢道:“这位兄台,那位周兄之言恕鄙人不能苟同!圣上曾言‘君若不正,何故教民?’那天子越制,又何故令百官守制?帝后情深虽为千古嘉话,可前有半壁江山之失,后有徽号年号之越,前阵子圣上又驳了朝中奏请选妃的折子,可见皇后娘娘已有专宠之嫌。纵观青史,后宫专宠之害何需一一列举?不提早朝,只说本朝,圣上恩准皇后提点天下刑狱,这岂不恰是专宠之害?后宫专宠,女子干政,纵观前朝,哪回不是国运将尽之兆?天子非百姓,内无专宠,外无近习,方可昌国!”
“这……不成能吧?”女子忍不住问。
小寺人下认识地点头,忙又点头。
“想得美!自个儿惹的情债,自个儿处理,刑部呈来的卷宗都快堆成山了,我没空!”暮青没好气地回绝,手却没抽返来。
“……”
暮青一言不发,待小安子辞职时才道:“你归去时去趟御膳房,端碗参鸡汤递出来,他这一日少食,你们少让他喝茶,伤胃。”
也好,他们父子间的恩仇总要有个告终,他若不亲手措置,憋了二十多年的心结便永无解开的一日。
小贰内心啐了一口,脸上不忘堆笑,对身后的两位朱紫道:“二位公子,实在对不住,雅间儿客满,楼上倒刚巧另有张空位,临窗望堤,包二位公子对劲!”
这话漫不经心的,却比掌掴更叫人脸疼,青衫学子神采通红,哑口难辩。
闻声步惜欢之言,学子们皱起眉头,舞文弄墨之地顿时涌起武斗之气。
学子们闻言,面上皆有凝重之色。
雅间里有个丫环回话道:“回蜜斯,眼下才未时,圣驾进城最早也得申时,如果路上走得慢,也许得酉时。不如留个小厮在此候驾,蜜斯先回府歇会儿?”
小二瞄了步惜欢好几眼,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汴都城里哪家后辈有此风华,直到把马牵来手中才恍然大悟——这二位骑马来此,想来不是汴都人。
公然,暮青话音刚落,两个布衣人便进了巷子,“殿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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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青道:“我陪你一起。”
“天子内无专宠,外无近习,当真便可昌国?君臣一心,思政为民,方可昌国。”步惜欢端起茶来品了一口,皱了皱眉。
今儿圣驾回宫,学子们的言辞更加锋利了。
恒王被步惜欢安设在宁寿宫中,与其说是安设,不如说是软禁。宁寿宫里被安插成了佛堂,大殿当中供有母妃的画像和牌位,公布封后圣旨那日,步惜欢一并追封了母妃,却未提生父恒王。
步惜欢又接连数问。
难不成,这二位压根儿就不是为了圣驾来的,而是为了听学子们论政而来?
哪个白卿?
原汴州刺史陈有良现在已是当朝左相,他是豪门出身,虽有些陈腐,却贵在清正廉洁。只是朝中寒士还少,崔远等人方才为官,眼下还难顶大梁,茶社论政的光阴尚短,取仕鼎新一时还难有良策。
“那公子稍候,请里头儿坐等。”
暮青放手,一把剥好的果仁儿跳入茶盘里,噼里啪啦,脆似掌掴。她把茶盘往步惜欢面前一推,拍了鼓掌起家,“饿了,我去福记拎几只包子来,你先自个儿听吧。别顾着喝茶,先吃点东西垫垫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