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却在她的寒刀里笑,问:“感受如何?”
如何?
她走得那般干脆,步惜欢在窗边瞧着她,笑里带起薄怒,指一弹,桌上衣衫无风自拂,暮青端庄那衣衫旁,身子俄然定住!
她并不倡导有手有脚还让人奉侍,但彻夜他端粥喂药的,她受了他的照顾,想着他乃帝王之尊,被人奉侍惯了,这才帮他换衣的。他既能照顾她,她天然也能够,只是此时看来,他应是改主张了。
她耳畔被那懒洋洋的笑音绕着,如生一场南柯梦,绕去内心,难明。
步惜欢望着半倚榻上的暮青,笑若春芳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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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定会回绝,他只想晓得她如何回绝。她许会一口回绝,许会寻些借口。但无关借口,他只想见她因他牵动情感。
“那陛下本身来。”暮青走去铜盆旁,将凳上早就摆放好的洁净衣衫端了过来。衣衫有两套,一套是亲兵衣袍,一套是中郎将服,暮青将那套亲兵衣袍端过来放去桌上,回身便要去外屋。
暮青身难动,目光落下,见男人帝王之尊行此事,举手投足皆文雅,只声音沉着。
“听闻,将军吃个午宴还能查出件人肉案来,智揭敌国王子行迹?”
他声音较着淡了些,将那带着她体温的衣衫放好,转头未闻声她答,手便来到她的裤带上。她穿戴男人的衣袍,外袍中衣解了,便只剩外裤和亵裤。他的手刚触及她腰间的裤带,她便气味一窒,惊怒似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那诧色落在步惜欢眸底,低声一笑。他就知,与她说话不成含混,最好清楚明白。她不是那闺阁女儿,男人的一笑一言便可叫她面若春桃,自此深闺盼嫁。她是女儿身,心却比儿郎骄,她如儿郎般,心念着人间公理天下无冤,一日到晚验尸查案都觉光阴少,哪故意机惟那她本就不明白的后代情长?
暮青见步惜欢似动真怒,一时难言,她不是不记得,只是感觉……
暮青心中动机忽散,只余惊怒,正要开口,见步惜欢将被子帮她盖上,放了帐子便出去了。
她目望西窗,见男人慢行而来,秋夜冷,肌如暖玉,风华若蓬莱上仙,举止间便覆一场风月,自窗前到桌边,几步间醉了人。
步惜欢将目光转开,似没瞥见那刀伤,接着问:“感受如何?”
“不是陛下说要换衣?”暮青问。
他给的三花止血膏里此中一味药有消疤奇效,明显她为了省那拯救的药,没用多少的药量,才致身上落了浅疤。那疤色浅粉,虽不深,却颇刺眼。他抚着,道:“我曾说过,西北之地,大漠荒漠,杳无火食,五胡滋扰,狼群相伴,风暴流沙。你若执意来此,许就喂了狼腹,祭了胡刀,葬了流沙,一去不回。看来,你是真不惧。”
还没想出个以是然来,步惜欢忽将她抱起,往榻上送去。
暮青微怔,自爹过世,再无人唤过她的名字……
整整十八载,看尽人间诡诈无情,静待磨平了心。这平生,他不缺耐烦,光阴悠长,他总能教会她。
“步惜欢!”暮青怒意更盛,眸底寒霜似刀,像要把面前男人戳个千八百遍!
也好,他总算晓得该从那边教起了。
衣带顿宽,暮青将腰带往凳上啪地一搭,步惜欢笑意微裂,见她在身前一转便去了他身后。身后有手伸来帮他宽了外袍,他看不见她,却能设想获得她双手伸着,自他衣领处帮他将外袍宽下。她的指尖微凉,轻触到他脖颈,如蜻蜓点水,一触便分开,却令他背脊倏绷,气味微屏。
他等候她的反应。
暮青没情感,她点头,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