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将军府,元修的居处面阔五间,进深一间,前后有廊,出了前廊便是正殿。嘉兰关军事管束,战时无甚访客,来者皆是军中将领,府中布局便无讲究。
步惜欢便不再理他,瞧向暮青时笑意又重回眸底,问:“爱卿身子好些了?”
吴老闻言,眼底粉饰不住的爱好,笑道,“将军年纪虽轻,倒有异才。”
半晌后,元修道:“好!此事便有劳吴老兼制督造了。”
“可真是?”元修盯住暮青,也有冲动神采。
元修恭立一旁,只要他晓得圣上知她是女子,此番言语听来,实有轻浮之嫌。他眉宇沉着,抬眼时眸底辰光微寒,道:“陛下……”
“那虫咬之处可还在持续腐败?”
两张纸上写的并非药方,而是心机盐水的配比方法和蒸馏水的简易制取体例。
“不敢。”暮青道,这些对她来讲只是知识。她不是医者,只能凭见闻给些定见,此事上担不起奖饰。她只道,“有没有效,且尝尝吧。”
“老夫调制了几味祛痈疖肿毒的药,又添了玉芙蓉。这玉芙蓉乃大漠独占之物,散蛇虫之毒很有奇效。”吴老道。
“哦?”步惜欢支着下颌,本无气恼意,看着元修将暮青半挡在身后,反倒面色淡了些,再瞥向暮青时,那笑里便带了几分牙痒。
“敢问吴老,所敷药草为何物?”暮青问。
“好!”吴老笑道,回身让齐贺去筹办。
“睿公子伤口四周皮肤充血、水肿、腐败,色红棕,并构成溃疡,推断为强碱性中毒,醋为酸性,可中和毒性。中毒光阴已长,结果定不如初中毒时,但配以吴老的方剂,应能延缓伤处腐败。”暮青道,玉芙蓉便是神仙掌,对蛇毒、痈疖肿毒、烧烫伤有很有疗效,共同医治结果应比单一疗法管用。
“第二事,派人去查在地宫里中毒的将士是何症状,虫咬处是否腐败,是否满身性紫黑。虫毒普通是酸性的,少有碱性的,就算此毒虫有异,腐蚀性虫毒也应当只对毒液打仗处的皮肉形成伤害。非吸入性中毒,普通不会导致满身紫黑。此伤有题目,查查其他中毒的将士是否与睿公子的伤情分歧!”
西北炽烈,将士们受了刀伤最难过的便是脓肿,每到夏时,医帐中的伤兵因脓肿生了蛆虫的比比皆是,军中药草足时还好,药草匮乏时很多人是以丢了性命,即便治得好,落下伤病的也不在少数。此法若真有效,今后不知会救多少将士!
那亲兵呐呐点头,走前看了暮青一眼,暗道英睿将军果然神人,只到床榻前看了一眼睿公子的伤,便瞧出题目来了。
步惜欢将茶盏往窗台上一放,衣袖漫不经心拂开,暮青膝前忽觉有风来,再弯不得半分。
“爱卿也免了罢!腿上另有伤。”步惜欢懒洋洋道。
暮青正往榻上望,闻言答道:“回陛下,好了。”
“睿公子刚从地宫抬出来时,腐败处仅豆大,高傲漠一起返来便是这副模样了。老夫以药草敷了一日,略有见效。”吴老点头感喟,他在军中多年,将士们常有被毒蛇咬伤之事,他对蛇虫之毒有些心得,但此法医治睿公子的毒伤却见效甚微。
元修和吴老闻言,公然压了冲动神采,慎重地重新核阅那两张方剂。
“谢陛下。”元修直起家来,却未昂首,举止恭谨道,“臣兄中毒卧榻,陛下日日探听,实叫臣心中感念。”
暮青的话吴老、齐贺和两名太医都只听了个半懂,但身为医者,对此有着非常人的灵敏,吴老的面色因冲动而涨红,问:“将军之意是,此二物若能制出,今后军中将士受了刀伤,洗濯伤口、换药时都可用,且有抑脓肿之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