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青不言,当初在上俞村,她硬是不肯让齐贺验伤,他次日还是背着药篓去采了一日的药,早晨多放了包药在她门口。只凭此事,她便不肯与齐贺反目,他是个冷硬性子,与她一样不懂待人罢了。
“爱卿也免了罢!腿上另有伤。”步惜欢懒洋洋道。
“去查!”元修听闻此言,面色顿沉,回身对门口守着的亲兵道。
“你如何也来文官那一套?朕说了,不必如此。”步惜欢好笑地瞧了元修一眼,言罢笑意便淡了下来。
步惜欢便不再理他,瞧向暮青时笑意又重回眸底,问:“爱卿身子好些了?”
“……此二物有何用?”吴老问,目光炯亮。
屋里药香熏人,吴老领着齐贺和两名太医围着床榻转,窗边置了把阔椅,步惜欢融在椅子里喝茶,衣袖如烧云,灼了窗台金黄落叶,衬那眉眼懒如画。
“何故需验伤?”步惜欢明知故问。
元修恭立一旁,只要他晓得圣上知她是女子,此番言语听来,实有轻浮之嫌。他眉宇沉着,抬眼时眸底辰光微寒,道:“陛下……”
吴老闻言,眼底粉饰不住的爱好,笑道,“将军年纪虽轻,倒有异才。”
“老夫调制了几味祛痈疖肿毒的药,又添了玉芙蓉。这玉芙蓉乃大漠独占之物,散蛇虫之毒很有奇效。”吴老道。
元修下认识看了暮青一眼,暮青面无神采进了屋去。
“不敢。”暮青道,这些对她来讲只是知识。她不是医者,只能凭见闻给些定见,此事上担不起奖饰。她只道,“有没有效,且尝尝吧。”
这天下间能解此毒之人怕是只要瑾王爷了,只是瑾王爷在京为质出不得京。睿公子的毒伤甚重,又回不得京,京中离西北千里之遥,高傲漠回关城走了五日便这副枯木朽株之相了,哪还再受得起颠簸?若回京去,人多数是要死在路上的,可就这么放在西北,他也是没法了,只能以银针镇着毒,但心脉可护,虫咬之处却很毒手。
元睿抬头躺着,半身赤着,穴上扎着十数根银针,浑身青紫。吴老等人正为他换药草,只见他左脸颊处一块腐败伤,皮肉已烂得不见了,青紫的脸上暴露白牙森森,帐中光芒暗淡,人躺着,如一具腐尸。
元修和吴老闻言,公然压了冲动神采,慎重地重新核阅那两张方剂。
“实际上是的。”暮青不喜信口夸大,给两人泼了盆冷水,“我所说的只是简易之法,既然简易,便只能比生水好一些。可否制获得出,要大量尝试,特别是心机盐水,比例不成有错。人体红细胞在心机盐水中会因盐多而萎缩,因盐少而肿胀。新体例的实施需求大量临床尝试,并总结经历。这个我给不了你们,要靠军医们谨慎摸索。”
步惜欢唇边笑意渐深,眸底神采却淡了些,道:“哦?那是要验一验。”
“第三件事呢?”元修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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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亲兵呐呐点头,走前看了暮青一眼,暗道英睿将军果然神人,只到床榻前看了一眼睿公子的伤,便瞧出题目来了。
说话间,他不紧不慢地起了身,容颜覆一层秋辉,如画,却望不逼真。只见他走去床榻边,两名太医垂首恭立一旁,吴老和齐贺端着药碗让开,步惜欢转头看了暮青一眼。
这些年她验的都是尸身,很少停止活体查验,要不是本日瞥见元睿的伤,她还想不到此法。但她宿世最根基的医疗药品和装备,在大兴来讲都是新事物,以当今的工艺,制取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她所写的东西。如有偏差,不能救人反会害人,是以她言明好处,也要言明风险。吴老去官来军中,非世上那些求功名利禄的庸医,她信赖以他的医者仁心,他会谨慎,再谨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