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---题外话------
“本来是个胎记啊,那范家娘子……识字吗?”
驿道边上的人群或追逐或围观或各行其事,渐渐跟着人流散开了。她表情镇静地拽着如有所思的傻子,筹办回城里肉铺打上二两肉打打牙祭,趁便感激下天老爷明天的不识之恩。
“不,不成能的,如何能够?我明显瞥见的……”
“驿站!”
范从良几次被他折腾,满脸盗汗——
额头有刺字……那还了得?谁都晓得那意味着甚么。
“还不滚下去!丢人现眼。”
但是,当她摸索地瞄向他时,那一束冷酷的视野却始终没有看她。或者说,他压根儿就没有认出她来,只面无神采地扫向郑二宝。
谁也没有想到晋王殿下会为范氏讨情,夏初七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,她很难设想一个被称为冰脸阎王的男人,会如此美意肠顾及妊妇肚子里的胎儿,就如许放过了范氏……
先人板板的,终究逃过一劫。
“女人,殿下有请!”
他只是找个借口给范氏下台阶,不料赵樽却当真地问了。
看上去不苟谈笑,谁能想到他才是腹黑鼻祖?
这神转折太快,一世人,石化了。
赵樽看向她头顶,威武的眉峰之间,挤出一道浅浅的折痕。
“傻子,我要回家,城里不好玩,不好玩……”
见那傻子眼睛都急红了,范氏更加迫不及待,抢前一步,不等金卫军抓紧夏初七的肩膀,就一下拂开了她的刘海。
“猖獗!殿上面前,说甚么疯话?”
“殿下,按《大晏律》,未审先刑,便,便不陈端方了。”
“哗——啊——”
范氏呆呆盯住夏初七的额头,僵立当场。
“晋王殿下起驾——!”
她的宿世里,影视剧扮装利用的肤蜡不是媳物,爱美的女人们为了省钱便宜肤蜡来遮眉毛遮疤痕的就更多了。只不过事情出得太急,她没有体例做出和皮肤色彩附近的肤蜡来,且玄色粉饰结果最好。因而当场取材,让傻子帮她找了制胶的质料皂荚和植物染黑的质料柿叶和冬青叶,加了一把锅底灰,再浸盐固色,熬制成玄色的肤蜡,均匀涂抹接收,乍一看上去就像一个玄色胎记了。
“呜呜…欺负人……他们欺负嫦娥……呜呜……”
又血腥,又暴力,又惨不忍睹!
她的戏越演越逼真,越逼真她就越不幸,而范氏就越遭人讨厌。
可下一瞬,赵樽的话,却让他顿时如坠腊月冰霜。
保藏啊,保藏啊……莫要养文啊……跟上节拍,一起来……
范从良低低斥责了女儿,面对赵樽时,又换上了一副奉迎凑趣的面孔来,“殿下,小女实在愚顽不堪,迟误了殿下路程,归去下官必当对她重罚。”
苦着脸犯愁的深思着,为了共同自家是个傻子的剧情,她吓得抖了几下唇,嘴巴一扁,伸开双臂就抱住兰大傻子的脖子,一把鼻泣一把泪地蹭在他肩膀上,憋着声音哭起来。
很不幸的,她就是那只猴子。
“扒开她头发。”
县衙门都是他范家开的,那大牢不即是她家客房啊?
大晏朝吏制严苛,当明天子又推行“乱世用重典”,对待犯人刑罪俱重,动辄以杀结案,官吏如犯有渎职罪,必将遭到连累,丢掉乌纱帽挨板子都是小事,丢了小命儿也是常有的。
警告地瞪了女儿一眼,范从良拂了拂身上的知县官服,觍着痴肥的身子上前,向赵樽行了个膜拜大礼,恭敬道:“殿下,这妇人乃下官小女,自幼愚顽不堪,言语无状……”
朝廷钦犯?
率先发作的人,是范氏的亲爹范从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