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依然女生呀呀嘿 > 第21章 田子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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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里奚爵禄不入于心,故饭牛而牛肥,使秦穆公忘其贱,与之政也。有虞氏死生不入于心,故足以动听。

颜渊问于仲尼曰:“夫子步亦步,夫子趋亦趋,夫子驰亦驰,夫子奔逸绝尘,而回瞠若乎后矣!”夫子曰:“回,何谓邪?”曰:“夫子步亦步也,夫子言亦言也;夫子趋亦趋也。夫子辩亦辩也;夫子驰亦驰也,夫子言道,回亦言道也;及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者,夫子不言而信。不比而周,无器而民滔乎前,而不知以是然罢了矣。”仲尼曰:“恶!可不察与!夫哀莫大于心死,而人死亦次之。日出东方而入于西极,万物莫不比方。有目有趾者,待是而后胜利。是出则存,是入则亡。万物亦然,有待也而死,有待也而生。吾一受其成形,而不化以待尽。效物而动,日夜无隙,而不知其所终。薰然其成形,知命不能规乎其前。丘以是日徂。吾毕生与汝交一臂而失之,可不哀与?女殆著乎吾以是著也。彼已尽矣。而女求之觉得有,是求马于唐肆也。吾服,女也甚忘;女服,吾也甚忘。固然,女奚患焉!虽忘乎故吾,吾有不忘者存。”

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,引之盈贯,措杯水其肘上,发之,适矢复沓,方矢复寓。当是时,犹象人也。伯昏无人曰:“是射之射,非不射之射也。尝与汝登高山,履危石,临百仞之渊,若能射乎?”因而无人遂登高山,履危石,临百仞之渊,背逡巡,足二分垂在外,揖御寇而进之。御寇伏地,汗流至踵。伯昏无人曰:“夫至人者,上窥彼苍,下潜鬼域,挥斥八极,神情稳定。今汝怵然有恂目之志,尔于中也殆矣夫!”

孔子见老聃,老聃新沐,方将被发而干,蛰然似非人。孔子便而待之。少焉见,曰:“丘也眩与?其信然与?向者先生形体掘若槁木。似遗物离人而立于独也。”老聃曰:“吾游心于物之初。”孔子曰: “何谓邪?”曰:“心困焉而不能知,口辟焉而不能言。尝为汝议乎其将:至阴肃肃,至阳赫赫。肃肃出乎天,赫赫发乎地。二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。或为之纪而莫见其形。动静满虚,一晦一明,日改月化,日有所为而莫见其功。生有所乎萌,死有所乎归,始终相反乎无端。而莫知乎其所穷。非是也,且孰为之宗!”孔子曰:“叨教游是。 ”老聃曰:“夫得是至美至乐也。得至美而游乎至乐,谓之至人。” 孔子曰:“愿闻其方。”曰:“草食之兽,不疾易薮;水生之虫,不疾易水。行小变而不失其大常也,喜怒哀乐不入于胸次。夫天下也者,万物之所一也。得其所一而同焉,则四支百体将为尘垢,而死生终始将为日夜,而莫之能滑,而况得丧祸福之所介乎!弃隶者若弃泥涂,知身贵于隶也。贵在于我而不失于变。且万化而未始有极也,夫孰足以患心!已为道者解乎此。”孔子曰:“夫子德配六合,而犹假至言以修心。古之君子,孰能脱焉!”老聃曰:“不然。夫水之于汋也,有为而才天然矣;至人之于德也,不修而物不能离焉。若天之自高,地之自厚,日月之自明,夫何修焉!”孔子出,以告颜回曰:“丘之于道也,其犹醯鸡与!微夫子之发吾覆也,吾不知六合之大全也。”

肩吾问于孙叔敖曰:“子三为令尹而不繁华,三去之而无忧色。吾始也疑子,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,子之用心独何如?”孙叔敖曰:“ 吾何故过人哉!吾以其来不成却也,其去不成止也。吾觉得得失之非我也,而无忧色罢了矣。我何故过人哉!且不知其在彼乎?其在我乎?其在彼邪亡乎我,在我邪亡乎彼。方将迟疑,方将四顾,何暇至乎人朱紫贱哉!”仲尼闻之曰:“古之真人,知者不得说,美人不得滥,盗人不得劫,伏戏、黄帝不得友。死生亦大矣,而无变乎己,况爵禄乎!若然者,其神经乎大山而无介,入乎渊泉而不濡,处卑细而不惫,充满六合,既以与人己愈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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