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不是她用心要偷听别人发言,只是姜韵和她的蜜斯妹走到这处便停了下来,并且话语中仿佛还触及她的母亲,她不得不听下去。
钟嬷嬷是当年她母亲从都城国公府里带来的嬷嬷,是孙氏的奶母,从小也非常照顾心疼她。母亲不让她吃的甜食,钟嬷嬷还会悄悄喂她两口。只是母亲归天后,钟嬷嬷仿佛家中有些事丢不开,向父亲告了归,父亲也就让她回京中去了。
越到前面,承钰更加感觉怠倦,因为近几年她没出门寒暄,每到一户人家,都得相互先容一番,并且还总能看到罗姨娘小鸟依人地附在父切身边,在世人面前嘘寒问暖,体贴备至,有不知情的人见了如此风景,便直接称呼罗姨娘为姜夫人,旁的知恋人听了,也不提示。
“承钰本来就在那儿的,天然风俗。传闻罗姨娘有了身孕,父亲陪着她是应当的。”
姜彻公然留在罗姨娘那儿,承钰到时屋里正摆好了早餐,罗姨娘仍抱着葳哥儿,母女俩一左一右紧挨着姜彻坐下,其乐融融。
时近元宵,这日是孟府老爷给小儿子办周岁礼,承钰因为花厅人多喧闹,出来在棵树下躲安逸,不料撞见姜韵在和她的蜜斯妹说梯己话。
姜彻摸摸承钰的头发,内心感觉欣喜。“你罗姨娘虽有了身子,但你今后有甚么需求,还是来找她要,她开了库房,固然拿给你。”说话间,又看了眼罗姨娘。看来,承钰屋子里少了安排这件事,父亲已和罗姨娘提过了。
承钰徐行上前,“还没用过呢。”声音软软糯糯。
她们有何事?承钰一起盯着看畴昔,只感觉背影熟谙,下了车,还是平彤说了声:“那不是钟嬷嬷吗?”她才想起来。
杜姨娘连连摆手,最后还是说了起来。“我也是怕和二蜜斯说了,平白给二蜜斯招些烦恼。当日夫人住着正房三间屋子,我和罗姨娘各占一间耳房,说来我那间离夫人还近些。有一晚老爷仿佛很活力,摔了盏茶出来,茶水都泼到院子里了,杯子给砸得碎了一片。”
姜韵把姜彻贴得紧紧的,涓滴不肯放松,一张施朱抹粉的面庞上尽是架空她的戾气。承钰偶然去碰钉子,还是捡了个边沿位子坐下。不过幸亏这回葳哥儿没再哭闹,只睁着双眼睛,半警戒半打量地望着她。
“二蜜斯这上面刻的是莲花吉利纹,夫人的倒是镌字的。”
“快别提!”是姜韵的声音。
“你没见过他的模样吗?还是用心拿他来编派我?五短的身材,还没有我高,宽脸大鼻,眼睛却门缝儿般小,谁要嫁他!”
“二蜜斯肤白胜雪,恰是要戴这玉才相称呢。我记得,畴前夫人也有一块玉,命人打成璎珞圈,日日戴着。可我这么一看,却又不是二蜜斯项上这块。”
不过她并不在乎姜韵的神采,她更在乎的是罗姨娘到底还捏了多少她母亲的嫁奁在手里。母亲屋里的东西,是明面上的,七零八落地给她送了返来,田产庄子,库房里的东西,都是暗的,她想查查不到,想拿回更是非常吃力。
普通嫡女是不屑于同庶女来往的,何况林府的老爷官品还在姜彻之上,并且这位林蜜斯直呼“罗姨娘”为姜韵的母亲,这么看来,姜韵这些年走到那里,旁人都是拿她当嫡女对待的。
承钰点头,“那便有劳姨娘了。”
毕竟是没有可用的人手。府里高低,哪个不是罗姨娘的人。她这个蜜斯就算嫡出,过几年也得嫁出去,下人凡是有个心眼的,也不会冒着获咎罗姨娘的风险来帮她。
“怕就是胎记了吧。”承钰笑笑。
“那晚以后,老爷和夫人便不似平常亲热。开初我觉得伉俪吵架,过两天也就没事了,谁想直到夫人离世,老爷还是那般冷硬心肠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