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会儿，承钰的炕桌前林林总总摆了不下十碟菜，看得只要三四盘菜的孙步瑶瞪直了眼睛。
“这你便不消管了。你小姑母的学问极好，钰儿都是跟着她母亲学的，恐怕是你们仨跟不上钰儿。”老太太一贯对幼女的才学很自傲，前几日她看过承钰的字，小小年纪能写得这么一手秀雅又不失风雅的小楷，想来学问也差不到哪儿去。就是绣芙现在绣的佛经，也是她让承钰先写好的。
“孙大蜜斯，您哼甚么？”顾文茵皱眉，她一贯不喜这个恃宠而骄的大蜜斯，偶然向学也就罢了，但毫不能当着她的面对知识透露鄙夷的神采。
顾文茵尽力停歇肝火，深吸了几口气，她说道：“既然孙大蜜斯不屑学这些，那就请分开，其他的蜜斯还要学！”
宿世她刚念这句诗的时候，还是在待字闺中之时，当时未经人事，还感觉前人的诗写得不对，春花只会越开越富强，相思也会获得相思之人的回应。嫁给孙涵的后几年，她偶尔再读到这句诗，才读透此中的凄楚之意。而当时势已落定，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的相思在漫漫内宅燃为灰烬。
“很标致。”顾文茵忍不住拿起来细看，字体清秀规整，但笔力沉厚又使得整篇字风雅得体，怕是金陵闺阁中再难寻到这么都雅的笔迹。不过就是过分整齐了些，仿佛有甚么放不下的拘束。
“好吃极了，还是祖母院儿里的厨娘做得好吃！”孙步琴吃得两只小脚直跺，恼得孙步瑶狠狠拍了拍她的腿，“不准乱晃！”
午餐后三个女人在次间的榻上歇了小半个时候，便被丫环叫起来持续上课。
“好吧。”孙步玥垂着头承诺道。原想领着两个堂妹给祖母告别，孙步琴却让她俩先走，说本身要再和承钰姐姐玩会儿。
“你站起来。”小女人有甚么设法都摆在脸上，毫不粉饰，或者底子没筹算粉饰，顾文茵不是第一次感遭到孙步玥的高高在上，和对她骨子里的轻视。
不过好久以后她又听过另一个版本。这个版本和琴儿说的相差无二，独一的出处便是说这位顾女先生不再嫁人，不是因为被退婚伤了心，而是对未婚夫痴心一片，还在等着阿谁负心汉返来找本身。
书法课结束，三位女人各自回到院儿里，歇息一会儿，便会有绣娘徒弟来教习女红。
承钰读得淡定而安静，倒有种悟破尘凡后的沉淀安宁，晨钟般敲痛了顾文茵的心。这句诗，她记得，他把它写在手帕上，写在白纸上，喃喃念了一遍又一遍。
不管是哪个版本，总之这位顾女先生在承钰的印象中一贯如一朵芙蕖般清雅高洁，承钰对她一贯有好感。
顾女先生本名顾文茵，正值二十四五的花信韶华，却单身一人，仍未出嫁。承钰记得宿世听琴儿说过，这位女先生家道中落，又被未婚夫家退了婚，她伤了心发誓不再嫁人，而家中又养不起一个老女人，恰逢卫国公府招女先生，她自小熟读诗书，满腹芳华，是以来应征了这个先生。
凌晨起得晚，承钰只仓促吃了两口粥，到了中午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。平彤和绣桃心疼自家女人，赶快翻开红木八方食盒，一碟一碟地端出来老太太叮咛厨房筹办的菜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