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罢了，罢了，此事交于延尉监查吧。”而后看向锦月，“哀家幼年时爱看胡旋舞，听闻你曾是长乐乐坊的第一舞姬，擅为胡舞，便跳支舞给哀家看看吧，跳得好，哀家赦了你宿凌霄殿的罪恶……”
锦月悄悄嗯了一声，而后姐妹二人都堕入了各自的深思中。
风中落下一声感喟，弘凌回身正筹算要走，却听背后锦月吃紧叫住他。
锦月淡淡苦笑，回想起那夜甘露台弘凌翻开她满手的老茧说她丑恶，固然晓得他是为了袒护究竟而不得已说的，但事理倒是没错的。
太皇太后有些有力，或许是不想再看那一个个皇子在弘凌面前都不堪一击的实际，垂着眼皮，挥了挥手。
回东宫的路上，锦月跟在太子撵车后的宫女步队里，心头狼籍，时不时两侧婢女看她。
听着是夸，但是转念细想，清楚是讽刺。但是皇族宗亲不是瞎子，大家内心都有杆秤。太子这话确切是实话，没冤枉弘实。
“我们该往前走了。你现在贵为太子，有你的雄图伟业要发挥，而我，也有我的运气要接受……从今今后，我们能够像陌生人一样，或许各不相干，或许有一天我们重新熟谙，能够做浅显的朋友。你说，可好？”
锦月闻声停下来，迎上去端了映玉手中的羹汤，让她坐下。
他这话，甚么意义……
弘凌负手而立，长发如墨，金冠玉带，背影比之当年的青白布衣，更加漂亮。“说吧，你要找我谈甚么。谈完这一次，今后……今后便不要再谈了，既然不筹算给我成果，就不要给我但愿。”
锦月望着那漂亮的背影，眼睛有些发酸。
怔愣以后，锦月淡淡苦笑，擦去她的眼泪：“就算弘凌没有你，他另有别的女人。哪怕现在没有，今后也会有。哪个君王不爱美人，又哪个美人能永久是美人。”缓了口气，“灯蛾扑火的爱情，有当年那一次，就够了。你也不消再劝我，我情意已定……”
弘凌仓猝的从锦月身上移开视野，看向枝头轻摇的杏树：“你若要离宫也不是不成，我能够送你走，去那里，都能够。”
锦月五内如洪钟响着，并着脑筋里都嗡嗡作响。
“人已经走了，还不起来，就这么喜好跪在地上吗？”
只见那只血管如叶脉缠绕的干枯手背，抬了抬。“抬起脸来，让哀家……细心看看。”
“皇兄还是把东宫凌霄殿过夜犯婢的事，好好向父皇和太皇祖母解释清楚再说吧！老祖宗的端方在你手里废弛了，那罪恶可不小！”
她坐在黄花梨木的纯金云纹包角凤椅上，满面皱纹，两鬓银发全白，却一丝稳定整整齐齐，一袭黑缎底、以深红丝线刺绣翟鸟纹的深衣，袖口用玄色、深青二色丝线捻银线滚了缠枝纹作细边，华贵的衣裳裹着她已有些萎缩、微驼的身子，愈发明出衰老之态，只是一双眼睛，和她头上古朴的发饰一样，闪着幽幽的、饱经风霜的光芒，正眯着眼睛细心打量她。
说到此处，映玉眸中含着泪光和模糊的恨意：“姐姐，我这几日是心中甚是惶恐，只觉这每一日都过得朝不保夕。封妃的圣旨迟迟不下，我获得动静是金素棉在从中拆台，她想要做太子妃。金家气力强大，一旦她做了太子妃，恐怕我这没有亲族可依托的孤女，迟早要死在她手里……”
“姐姐。”映玉进门来，亲手端了一盅雪梨银耳羹，腾腾还冒着热气。
两人一时无话，只听沉寂在夜色里伸展。
“哀家才安息了这么一会儿，你们兄弟俩就闹腾得不成开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