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婉凝微一皱眉,看了他一眼,虞浩霆已接口道:“好叫别人都晓得我虞浩霆的女朋友短长至极,再也不敢打你的主张。”
虞夫人看他说得漫不经心,无法一笑:“这么说,你和广澜不过是意气之争了?”
梁曼琳脸上的笑意滞了一滞,道:“四少真是豪放。”亦将杯里的酒喝尽,微点一点头,回身而去。
虞夫人听了,皱眉道:“你就如许动气?”
虞浩霆忙道:“她叫顾婉凝。”说罢,柔声对婉凝道:“叫人啊。”
酒过三巡,龚家在花厅中预备的梨园丝竹已开,堂中的女眷即有离席去听戏的。顾婉凝在外洋长大,极少有机遇看戏,心下猎奇,便几次朝那边瞧着。
“换衣服。”虞浩霆盯着她,冷冷说道。
一向站在边上的芷卉和几个丫头便立即出来替她打扮,待顾婉凝换了衣服出来,虞浩霆打量了一眼,又拉着她进了阁房,扫了一眼妆台上的各色金饰,拿起条链子扣在她颈间,又顺手拣了枚戒指套在她手上。
比来,江宁风传虞浩霆为了一个女孩子跟冯二公子翻了脸,也不晓得是真是假。她不信赖有甚么样的女人能比她梁曼琳更加风情万种,今晚是参谋部次长龚揆则的寿辰,虞浩霆必然会来,她也必然有体例让他再动心一次,毕竟,在这件事情上她还向来没有失过手……想着想着,她又自傲起来,手里的眉笔稳稳地描了上去。
觥筹交叉之间,一个曼妙身影已风韵万千地走到了虞浩霆身边:“四少,我借花献佛,敬你一杯。”嗓音娇媚沉缓,恰是梁曼琳。
虞夫人听他如许说,一时无言,只道:“那就说广澜的事,我都开口了,你还不放他吗?”
坐在另一席的汪石卿和霍仲祺看在眼里,却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。汪石卿是第一次见到顾婉凝,当下暗自一叹:公然是个绝色!待看到虞浩霆这番做派,却又苦衷一沉。而霍仲祺见顾婉凝娴雅清艳,随在虞浩霆身边,直如幽兰倚玉树,心下欣然,便同席间的一班人拼起酒来。
她不消转头,便听出是梁曼琳,起家对她盈盈一笑:“梁蜜斯。”
顾婉凝本来不肯意来,也就没有留意扣问龚揆则是甚么人,但见他肩章上金星闪烁,虞浩霆又对他非常尊敬,显是虞军中极有身份的人物,一时候不知如何称呼,被他如许一催,仓促间便依着他的话道:“龚伯伯。”
她一起身离席,龚家便有婢女引着她去了花厅。顾婉凝在这里没有熟谙的人,到龚府来的这班女眷见她和虞浩霆举止密切,却又吃不准她的身份,亦不好上来酬酢,她恰好落得安闲,一心听戏。
“那我的面子呢?”
“你的事情都不是小事。”虞夫人将茶杯搁在桌上,游移了一下,说,“阿谁姓顾的女孩子,很中你的意吗?”
龚揆则笑道:“四少太客气了。”翻开一看,里头是一方绿漪石的“鹿鹤松”砚,莹润如玉的青绿纹路中犹异化着缕缕黄痕,龚揆则看罢,笑谓虞浩霆道:“还是你晓得我的情意。”
虞浩霆道:“暮年龚伯伯教我习字的时候说过,海内名砚虽推端砚为首,但您独爱洮砚。洗之砺,发金铁。琢而泓,坚密泽。”
郭茂兰见状犹疑道:“四少,青榆里?”虞浩霆漫不经心肠道:“叫人给顾蜜斯的外婆带些补品畴昔,说婉凝在我这里很好,让白叟家放心。”
虞浩霆还是一本端庄:“待会儿你留意瞧着,哪位蜜斯冷着面孔,仿佛大家都欠她钱的模样,哪个就是了。”
梁曼琳不防她如许坦直,极是惊奇,忍不住道:“四少待你非常故意的。之前,和冯公子闹得那样不成开交,也是为了顾蜜斯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