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顾婉凝回了官邸,虞浩霆却住在了陆军部,连续数天都不回栖霞。两处的侍从都忐忑不已,又不敢群情。杨云枫在官邸看着顾婉凝,本觉得她要回黉舍上课,却没想到她竟办了休学手续,日日只在房里勤奋,不过偶尔去一趟书局,郭茂兰在陆军部更是谨言慎行,两人既不敢说,也不敢问,只暗里里互通动静罢了。
“你不要怪别人。是你龚伯伯不敢奉告你父亲,只好来跟我讲。”虞夫人愠意更重,“如许浮滑的女孩子,你还留着她做甚么?你如许纵着她,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,她堂而皇之地住在官邸,你倒躲在陆军部不敢归去。”
虞浩霆听着,有些不耐烦起来:“比来北边的事情多,我在陆军部便利一点。”
“向来都不哭?”
虞夫人看了他半晌,悄悄一叹:“你的事情我管不了。我只提示你一句,你的事不但是你一小我的事,也不但是虞家的事。江宁一系、半壁江山都已在你肩上,你千万不要孤负了你父亲的希冀。”
顾婉凝倚在床头,身上罩着一件湖蓝色的软缎睡袍,暖黄的灯光下,整小我都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晕,只是神采困乏,膝上还摊着一本书。她一见虞浩霆,讶然慌乱中说了一声:“你……”便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顾婉凝茫然点了点头,一声不响地出了黉舍。杨云枫本来担忧她本日和虞浩霆翻了脸不肯归去,此时看她竟一点脾气也没有,虽有几分奇特,却松了口气。
虞浩霆没有回话,走到寝室门辩才站住:“是我。”
虞浩霆渐渐走到她身边坐下,喉头动了动,却终是一言不发,抬手想要去抚她的头发,也僵在了那边。现在,窗外电光一闪,紧跟着就是一声惊雷,婉凝双肩一缩,已被他拥在怀里,只听虞浩霆声气如叹:“你如何不叫我返来呢?”
却听虞浩霆沉声道:“去陆军部。”
那女子高低打量了她一遍,唇角一牵,“公然是个美人儿!”眼中却全无笑意。
顾婉凝走到校长办公室门外,悄悄敲了拍门,等内里说了声“出去”,方才出来。
郭茂兰赶紧解释:“黉舍已经放暑假了。并且,顾蜜斯办了休学的手续。”虞浩霆听罢,一言不发地上了车,郭茂兰踌躇再三,谨慎翼翼地问道:
虞浩霆还是不动声色:“我说过我的事情自有分寸,不劳母亲挂记。”
虞浩霆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:“我是仗着我手中的权益,那你呢?你不过是仗着我还没有腻了你。”
虞浩霆一怔:“她不去上课吗?”
顾婉凝闻言浑身颤栗,猛地抬起右手用力朝他脸上挥去,虞浩霆一伸手就抓住了她,正在这时忽听门口有人骇怪地叫了一声:“四少!”
“分寸?吵架都吵到陆军部去了,另有甚么分寸?当着你的人她就敢跟你脱手,又是甚么分寸?”虞夫人说着,面上已有了怒意。
郭茂兰和杨云枫在门外等了约摸半个钟点,见虞浩霆没有出来,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。他们两人陪侍虞浩霆本是轮值,但这一个月,杨云枫在栖霞,郭茂兰在陆军部,没有一日是假期,杨云枫俄然一拍郭茂兰:“明天你来吧!”
格外闷热了两日以后,气候总算阴了下来。
虞浩霆在她发间如有若无地一吻:“好。”一面悄悄拍着她的背,一面缓缓说道:“我小时候也怕打雷。有一回在淳溪,夜里下大雨,父亲把我从屋子里赶出来,说甚么时候不惊骇了才让我归去。我就撬了他的车锁,偷偷在他车子里睡了一晚。第二天一早,大师到处找不到我,父亲吓得神采都变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