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万林话一出口，霍夫人先是讶然，旋即便明白了他的用心，笑着对霍仲祺说：“你再不要抱怨你父亲对你苛责峻厉了，这回你总该晓得，他不过是想你好。”
康雅婕长裙暖裘，端雅丰艳，邵朗逸一身戎装，挺拔俊朗，两人相携而来，璧人成双。魏南芸远了望着，已忍不住赞道：“这小两口当真是郎才女貌！”虞夫人亦含笑看向他二人。
霍仲祺神采一变，回身便走，却不料刚一拉开门，便听霍万林在他身后喝了一声“来人”！花厅外头的侍从已回声而入。
霍仲祺绷着脸道：“我不在乎。”
“你！”霍万林倏然站了起来，指着霍仲祺道，“你长进到给你父亲母亲下套了是不是？”
“是。”霍仲祺声音虽低，却非常果断。
“姑姑！你看我带了甚么给你。”她说着，朝身后一招手，随行的丫头已捧出了一束枝条曲致、花朵晶莹的白梅。谢致娆接在手里，盈盈笑着捧到虞夫人面前，“我听家里的花匠说，这‘紫蒂白照水’是梅中奇品，罕见得很，本年檀园的那几株开得格外好，我就折了来给您插瓶。”
霍仲祺身上茶水淋漓，低着头一动不动，咬牙道：“刚才父亲已经承诺了，君子一诺令媛，您不能食言。”
年三十的家宴，虞靖远和二太太许竹心都不在，虞浩霆又是个孤冷不爱说话的，只要魏南芸和汪石卿陪着虞夫人谈笑，才不至于过分冷场。往年月朔，虞家都要在官邸欢迎军政僚属拜年走动，本年虞夫人提早叫侍从室打了号召，总长在瑞士疗养未归，便免了这些虚礼，倒是邵朗逸和康雅婕一从余扬返来，就到淳溪来见虞夫人。
“跟她结婚？”霍万林怒道，“她是甚么人？她是浩霆的……”
霍仲祺一听，已是急怒交集：“我走就是了！您只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！”
“你真是长进了。”霍万林降落的声音中已有压抑不住的肝火，“混账！”他俄然厉声一喝，茶几上的一个茶盏已连杯带水砸在了霍仲祺身上。
霍万林闭目长叹道：“我现在还真想没有你这个儿子。”
跟在她身掉队来的谢致轩走过来笑谓mm：“母亲和花匠说话，你不过听了两句就敢到姑姑面前矫饰，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如许招人笑话。”
虞夫人微微一笑：“可贵你有这份心。不过，这‘紫蒂白照水’被称作奇品是因为它花开朝下，且花心有台阁，倒不算非常罕见。‘照水’之梅既名为照水，天然是开在水边最为适宜。插瓶的话，平常的玉蝶、朱砂就好，若做盆景则是龙游最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