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茂兰心头一软，伸手抹了她的眼泪：“那你跟着我吧。也不要再说甚么买你的话了。”
当时郭茂兰刚从定新军校毕业不久，在旧京的戒备司令部做事，他一时美意，揽了秋月白这件事，只想着帮她父女二人度过难关罢了。没想到月白的父亲驰驱繁忙之下，旧疾复发，已然心力交瘁，勉强撑了两个月，竟放手西去了。郭茂兰帮她葬了父亲，本想托人带这小丫头回籍去，但月白父女二人本来就是因为在故乡无依无靠，父亲又晓得本身身材不好，才带了她来旧京。郭茂兰待要和她筹议，秋月白摆布就只要一句：“你就当是买了我吧。”
因而她就留了下来，连“月白”这个名字也是郭茂兰给她改的。她本名叫“小荷”，郭茂兰说，“小荷”好听，也像她的人，只可惜她姓秋，未免有些不应时宜，因而就改成了“月白”，说是一句唐诗里有。这些她似懂非懂，但只如果郭茂兰说的，她都感觉是好的。
郭茂兰被她缠得急了，甩出一句：“我买你有甚么用，你会干甚么？”
郭茂兰发笑道：“你如何会这么想？谁说大家都得喜好一样的女孩子？我偏就喜好你！”郭茂兰说着，捧起秋月白的红晕未退的一张小脸，吻了下去，月白嘤咛一声，把脸埋在了他怀里。很久，才抬了头轻声说：“等顾蜜斯和你的长官结婚的时候，你记得奉告我，我送件礼品给她。”
郭茂兰闻言赶紧回身，见秋月白正扶着门走出来，水粉色缎面的丝微薄袄上镶了乌黑的兔毛边，乌压压的一头长发散在肩上，俏但是立，仿佛院子里头含苞的桃花。
正巧郭茂兰路过，看她描述不幸，便丢下两块大洋给她。秋月白在街边跪了半天，好轻易碰上一个肯给钱的，也不知他是男是女，就一把扯住：“您大慈大悲，再添点钱，买了我吧。”
欧阳怡见他面有疑色，温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带着甜味的滑头，“那如果我碰到了甚么费事，能不能请侍卫长帮手呢？”
却听秋月白低低道：“我原想着，将来不管如何样我都跟着你，你如果娶了太太，我就去给她做丫头，但是厥后一想，我这个模样，到那里都是拖累别人，就是想去服侍人，也……”
“我就是要叫她晓得，我杨云枫值得她拜托毕生。”
“有吗？”他揽过秋月白倚在本身怀中，轻声问道。
“因为我有你。”郭茂兰说着，在她额上悄悄一吻，秋月白脸上顿时飞起了两朵红云，低着头默不出声。
秋月白却被他问傻了，两行清泪直直淌了下来，郭茂兰一见，也悔怨讲错，刚要哄她，却听秋月白犹带着哭腔开了口：“我会唱歌。”说着，便呜哭泣咽唱道，“高高山上一树槐，手把雕栏望郎来……”
不过，既然是杨云枫交托的事情，便也不能对付，待他抽暇去仙乐斯见了方青雯，倒也有几分谅解杨云枫了。
郭茂兰低头看着她，柔声道：“偶然候感喟也不必然是忧愁。我方才在想，和别人比起来，我运气真是好。”
郭茂兰听着心中一叹，顾婉凝固然不是甚么世家令媛，但她父亲是旅欧的交际官，自幼教养最是谙熟礼节，又经惯了仪典华堂，举手投足间的风华文雅便是江宁等闲的王谢闺秀也多有不如，更何况月白？当下笑道：“干吗要和别人比呢？”
“你这些日子如何老是感喟？”
郭茂兰想到这里，点头一叹，叶铮的性子比杨云枫还不拘。杨云枫这一走也有小半年了，他走的时候，交托给本身的一件事是方青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