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良宵伸手,想要摸摸她的面孔,确认她确切存在,在他身边,而不是在他梦里。但是终究没有,手从半空落了下去,他想哪怕是梦,也让他这个梦做得久一点,再久一点,起码这回梦里,她没有衣裳薄弱,端倪凄楚地抱着孩子,恨不能把脸贴在孩子脸上,但即便是如许,她也没能留住她的阿离。
萧良宵也想起梦里的阿谁孩子,又叹了口气,柳如言取了粥过来,不冷不热方才好,柳如言扶他坐起来,舀了一勺粥,送到他嘴边,他却不吃,只转眸看住她,问:“你是不是……不肯谅解我?”
柳如言避开他的目光:“我那次落水,恰好赶上江上风波,我被浪冲到了岸上,盛郎救了我,我……他问我是谁,那里人,我不敢实说,就说我是杭州人氏,孤身一人,无处可去,他收留了我,厥后……”
“在那里?”柳如言脱口问出来,立即又认识到了,她闭紧了嘴。过了一会儿方才说道:“侯爷先用点吃的吧,不然身材撑不住。”
“我――”柳如言踌躇了半晌,咬牙道,“实在――”
萧良宵问:“你救我,真的就只是因为、因为了解一场吗?”
“甚么?”柳如言惊诧。
萧良宵一怔,这才想起来,阿谁弄潮的小孩子,很小,当时抱在怀里,像抱了软绵绵一团肉,那孩子的端倪生得极是工致,看得出调皮,乃至于他不由自主笑了一下:“那孩子还好吗?”
“大夫交代,你醒来,就该吃点粥,一向在火上温着,我给你去拿――”
“你是我的老婆,我不会放过你,如言。”
她在他身上用过多少心……萧良宵感觉本身这一口一口咽下去的不是粥,是她的心,她前后两世的心。
“阿谁姓盛的!”萧良宵咬牙切齿地说:他会处理他,他会想体例处理他的,不管他是谁!
“阿谁孩子……”
“是个很调皮的家伙吧。”萧良宵说。
萧良宵“嗯”了一声。
柳如言一愣,立即又反应过来:“侯爷说甚么呢,你我之间,那里有甚么谅解不谅解。”
“我不会跟你归去!”
柳如言站住,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谁?”
这时候她的脸看起来没有那么远,没有那么冷。
“我没有!”柳如言生硬地站着,“侯爷才醒过来,先不要动气,我――”
但是阿离没有这个机遇。
柳如言想了想,说道:“还因为你救了人。”
“甚么?!!!”
“实在甚么?”
“好,”柳如言垂下视线,“他的家里人把他领了归去。”
他和她的孩子……
“曲解?”
萧良宵的胸膛仓猝地起伏:“你扯谎!”
第一句话说出来,前面几句就顺畅多了,对于柳如言来讲:“我本来想等侯爷好一点再和侯爷说……但是、但是也不好让侯爷这么曲解下去。”
“阿离。”萧良宵艰巨地说出这两个字,就仿佛在心口扎了两刀,满口的玻璃渣子,“我瞥见他了。”
“那就我过来!”萧良宵盯住她的眼睛,涓滴都不肯畏缩,“柳如言你听着,我是你的丈夫,你别想躲开我!我晓得你爱我!你骗不了我!”
萧良宵叹了口气。柳如言被惊醒过来:“你醒了?”
“大抵是。”柳如言忍住了想要堕泪的打动,她听得出,萧良宵喜好阿谁孩子,他喜好阿宝。
“实在这几年,我分开扬州以后,我……我结婚了。”
萧良宵顺服地张了嘴,眼睛尽管看着她,却一口一口咽了下去。恰到好处的温度,恰到好处的稠度,恰到好处的甜度,她真是太体味他了,或许是宿世,或许是此生,她对他的爱好摸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