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桩官司的来龙去脉倒是很简朴，事情启事也很庞大。只是有一点儿纠葛：李氏救济婆母乃是属于孝心，自古以来是中国的传统美德――人之所别与禽兽也。若非柳氏活力而死，李氏几近能够立一块贞孝牌坊。但是张家三代单传，李氏抛开幼儿去救一个老太太，这个行动的成果却又导致了张氏香火断绝，从另一方面看“不孝有三无后为大”，李氏的罪恶却又大了去了。
程祁固然未能目睹春日盛景的实况，不过却见过美人微醉后的憨态，他还记得那日煤气灯下斑斓的邓家蜜斯微微斜靠在软榻上，一只玉腕撑着额头，两道垂下的青丝搭在半露的香肩之上。程祁记得那日她来的时候还披着狐裘。酒过三巡以后便交给了侍女换上了披肩的薄纱，她那富丽的丝绸汉装下裹着一件绣着花鸟图样的粉红肚兜，苗条的脖颈下锁骨精美的凹了出来，女孩子的肌肤在昏黄的煤气灯下也显得那么细致可儿。程祁记得她喝得欢畅了，便踢掉了红绣鞋坐在塌上，几分慵懒的姿势，很有盛唐贵妃的模样。红裙之下，白袜得空，程祁还忍不住凭着“酒壮怂人胆”这句千古真谛多看了两眼美人的玉足，却发明她也是一对天足――宋人的士大夫之女很少有缠足的成规，除非是扬州瘦马才有这弱不由风的仪态。
“这此中的套路就是官府圈地，以极低的代价从苍内行中征收地盘，然后再转手卖给费俭仁用来开矿建厂。”来自于山西的李熙对这个套路非常熟谙：“百姓们手持的地契，大多是开闰年间朝廷推行端庄界鼎新时获得的牢固地契。”
洛阳城郊有一户姓张的人家，单传三代的男丁。前年工厂中出变乱砸死了立室未久的儿子张甲，未几张甲之父也因悲哀过分而归天。家里只要张甲之母柳氏，张甲之妻李氏以及张甲的遗腹子张乙三人。
“芳婷在家陪她父亲。”李熙也是个心宽的主儿，没介怀程祁先问他媳妇安否：“上面我们要做甚么？”
“当然大那，被告也了不得啊。”程祁与他并肩坐下；“现任的国集会员，产业不知其数的大富豪；另有下蔡县、寿州府一向到两淮布政使司衙门――民告官，这不是老兄你的最爱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