阎王迟疑半晌道:“既然寒冰冥玉与‘天魔石’已聚齐,仙尊何不将二者融会,天生有害的幽冥花种,免得再遭险恶觊觎?”
聆听她如梵音般的话,字字句句都敲打在玉狐仙儿心上,霎那间,前尘旧事在心头一一拂过,心台垂垂洁白,浑身高低清爽非常。她昂首看着那双不染纤尘的眸子,悄悄点点头。
玉狐仙儿五脏六腑俱碎,本已命在朝夕,万念俱灰,被她这么一叫,竟然精气规复大半,一撑起家,不敢冒昧,只得乖乖来到她跟前。
阎王非常安静道:“六界固然相克,却也相生,你若逆天而行,破了冥界,六界失衡,魔界岂能善终?”
血神魔望着精力委顿的阎王,不无调侃道:“阎王,你我同为六界之尊,本日被个小小的寒冰冥玉破了,真是可惜呀!你想想,十大阎罗殿、十八层天国被毁,忘川河、鬼域干枯,你这地府还叫地府吗?哈哈哈……”
女子接着道:“你本是炎帝之女,可修得神仙。但你情根未尽,才有欲念大劫。怎奈你郁郁而终后,灵魂四周飘零,昊天大帝忧你纠结成情魔,又欲完整断根玉帝魔念,才赐玉帝绝情剑,斩你灵魂于巫山南山坡。绝情之痛却还是让你入了魔道,现在你偏又纠结寒冰冥玉,吸附大半个地府阴气,实在是凶恶非常。”
女子道:“你有所不知。这寒冰冥玉附在至阴致寒之人的元神上,但须得在至阴致寒之地耗时千年,接收至阴致寒之气,方能成形,再将它与‘天魔石’融会,才气消去‘天魔石’的炽烈戾气,也才气天生幽冥花种。而何新的太祖何潜之墓,处在阳间至阴致寒之地,将它封存在那边,千年以后便可成形,当时便可将它与‘天魔石’融会。”阎王恍然大悟,领命而去。
血神魔吃了一惊,刚要喝叱,却见女子睫毛轻颤,展开眼向他看来。他的喝叱声被凝固在喉咙里:那是一双超凡绝美的眼睛,纯洁若瑶池纯洁之水,不杂一粒灰尘;幽远似百合谷清冽安好之馨芳,不带一丝炊火;高雅如广寒仙子翩翩素袖间婉转之琴音,不染一指尘凡。不嗔不怒、不喜不哀、不怨不恨,又似百般神情、万种风情,穿透灵魂,澄净心智,只此一瞥,便让人褪尽凡俗,洗尽铅华,腐败朗朗好不舒爽!
血神魔嘲笑不已:“破了冥界,六界失衡,也只不过是我魔界变得更加强大罢了,待我破了其他四界,再踏平天庭,灭了玉帝老儿,只剩我魔界独尊,岂不快哉?”
女子抬手向玉狐仙儿道:“玉狐仙儿,你过来吧。”
血神魔闻言惶恐到手一抖,“天魔石”叮当一声掉落在地。他强修“血魔功”已有千年,固然停顿神速,却莫名其妙着了心绞痛的暗疾。为压抑心绞痛,他竟服用最毒的乌鸠茶。为防部下生疑,觊觎魔尊宝座,这统统都只要他本身晓得。可这面前的女子如何得知?当他得知玉狐仙儿挟寒冰冥玉闯地府的动静时,刚好沏了一壶乌鸠茶,一滴未沾便赶了过来。这女子连如许的细节都晓得,还说替他换了甚么六根清茗,莫非,莫非……他越想越可骇,“呀”的痛叫一声,回身奔腾,眨眼间不见了踪迹,连掉在地上的“天魔石”都忘了。
女子道:“阎王切莫多礼。地府乃六界根底,摆荡不得,且容我替你修复一二。”阎王伸谢起家。
两人唇舌比武之间,忘川河已干枯,暴露累累白骨,那玉狐仙儿躺在白骨之上,不知是死是活,漫入夜云却吼怒着回旋向下,也被她吸了下来。
说罢,将手罩在玉狐仙儿头顶,瞬息便见一粒光晕暗淡的元神从她头顶升起,元神四周缠绕着缕缕黑气。女子将元神托在掌心,闭目冥想半晌,启唇悄悄一吹,那缠绕元神的黑气便飘飞出去,化作铺天盖地的玄色暴风。在排山倒海、震耳欲聋的巨响里,四周白骨化为乌有,此岸花重新开得荼蘼,忘川河水吼怒着奔腾而过,远处的十八层天国、十大阎罗殿重新耸峙起来。暴风过后,那粒元神已变得珠圆玉润,清澈生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