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花圃内,华清池池水氤氲,浮萍满地,碧绿洁白。
这个题目困扰了他多日,本日终是寻了个机遇问出口。
他笑得风华,假装着安静,粉饰着内心的波澜,半敛端倪,终是溢出一缕苦笑:“二弟,当初是我害你落下的腿疾。”
他的声音霸道又果断,黑唯只能应诺,半晌消逝在了花圃里。
云千珏想要获得的东西总会千方百计的打劫,但如果对方是云墨染,他却只会挑选罢休,包含挚爱宁楚欢。
“上回大哥脱手疗伤已好得七七八八。”云墨染红唇轻启,神采间是一派天然:“既如此体贴在乎,当初又何必罢休。”
“楚欢的寒疾好些了吗?”云千珏悠悠地开口,还是笑得风味,只是笑意未达眼底,眼尾处模糊的是一丝凄怆。
云墨染的脸上划过一抹惊奇,稍纵即逝。他本该清楚的,云千珏的素有胆魄和豪气,这才应是帝王本质。他信赖,如若楚离叛变,他也会早早就有所筹办,护这万里国土。
一阵如有若无的细碎声里,似有枯枝被人踩断。
黑唯单膝跪地,脸上是万般惶恐:“部属不肯见得主子以身犯险,只要一个蓝无颜陪侍,部属担忧……”
来人一席白衣湛若神明,温润如玉:“大哥。”笑容晏晏,恰是二王爷云墨染。
“二弟,听了好久的墙角,你也该赏个脸露个面吧。”云千珏又规复到了以往的漫不经心,随便涣散,言语间是一派轻浮。
辘轳的车轮声垂垂清楚,在草地上轧出两条浅浅的陈迹。
宫殿深深,夜色里模糊的琉璃瓦顶,好似一座座金色岛屿。
指尖在银质扶手上悄悄敲打,云墨染直直看向帝王:“北凤的旧部在北方几处自主番王,楚离对你早有异心,此次围歼,为何派他前去?你不怕他私底下与北方勾搭?”
不知是谁的感喟,淹没了几朝的回想。
对方问得露骨,云千珏的指尖轻颤,炽热的茶水微微溅出多少,在手背上留下点点红斑。
竹叶青的香气冉冉,两人各沏了一杯,寂静地喝了几口。
大家都道帝王与二王爷水火不容,见一面便是冷嘲热讽。但是没有人晓得,他们实在不过在演戏。云千珏就算杀尽天下人,也不肯意害一个云墨染。
园林小榭,万籁俱静,偶有几声蝉鸣,透着几分诡异。
萧声渐止,帝王的衣袂翩翩,侧目看向来人:“明日的事我已做定夺,你不必再说。”
“如若朕不涉险,引蛇出洞,又怎会晓得另一波仇敌是谁?明日,你且带一千御林军躲在法华寺的必经之路上,只能远远地张望,没有朕的表示,不得呈现。”
云千珏蹙眉,神采间也是多少纠结:“宁楚离是小我才,他虽存了背叛的心,我赌他不会maiguo卖家。”
说到底,他也只是在做一个赌约,压了注。赢了,多一个勇猛的将士;输了,不过再树一敌。
哭泣的萧声里,那人龙袍飞扬,风韵隽爽,仿若成仙登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