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锦年略有所思地又将他察看了几眼,道:“世人都道,青鸾公子是天下第一美、天下第一仙,天下第一的文采卓然,你说……你和他比,如何?”

余锦年乜他一眼,心道,谁跟你别来无恙?

他到院子中取白果,昂首瞥见季鸿在院中,白衣烟氅乌靴,抬头望日,神采澹泊平和,真有些神仙遗世的孤绻风韵,当即双手合十又拜一拜。

“胖了好胖了好!”余锦年也上手在他肚皮上一通乱摸,确切比之前手感好了很多。

不料季鸿俄然垂下视线来,与他的视野撞上了,两人对视一眼,季鸿道:“莫非季某的眼睛里也有盐粒?”

姜饼人兄一下没反应过来,傻望着他:“肚丝?”

杏仁豆腐也算是道名点了,南南北北都是常见。上午余锦年就已经将二两甜杏仁用热水泡好,撕去红衣,和半两白米一齐在甜井水中浸泡着,眼下便直接拿来磨浆,再去滓滤渣,只留下顺滑的浆液。

第二十二章——杏仁豆腐

余锦年气得归去将白果鸡丁胡乱炒好,便揣着袖子上街去抓药了,季鸿虚虚倚着门框目送他远去,氅下白衣掩映,不过他这衣也不是惨素的白衣,细心看来,衣角袖口都模糊绣着层叠小叶,迎着日光有些发亮,仿佛是裹着银线般,且腰间悬系着一枚卵圆玉佩。

“礼尚来往罢了。”季鸿眯着眼睛,微微勾唇。

“呃……盐粒子,不谨慎弄上的罢。”余锦年看了眼,顺手鞭挞两下,原是他刚才取盐罐腌排骨,俄然感觉头皮痒,便利市挠了挠,大抵就是当时沾上去的。

因为余锦年就蛋羹是甜是咸的题目毫不当协, 且大有“甜蛋才是人间正道!”、“你若不吃这朋友就不要做了!”的气势。

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吃了甜羹,季鸿看着他,感觉口中滋味更胜,让人遍体生甜。

余锦年接过碗,季鸿觉得他是要收走, 谁想他竟是直接将剩下的小半碗蛋羹吃净了,不但没有涓滴嫌弃的模样, 还擦擦嘴道:“唔,明显挺好吃的么。”余光瞥到季鸿哑口无言的神采, 他又哈哈笑道:“好啦, 晓得啦!下回就给你做咸的。”

季鸿低声道:“毛毛躁躁。”

可见他虽是个离家出走的小不幸,却还是面子里子一个都丢不掉,非常重视仪表。且回回早晨脱了衣,都需求叠得整整齐齐,那里像余锦年恨不得扔的漫天都是,就差第二天上房攀梁地去捡衣服。

余锦年转头看看他,耸耸肩膀笑道:“或许呢。”

但就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,非要跑上来与他“打号召”。

余锦年大呼:“你又摸头!”

余锦年笑嘻嘻地托腮看他,待他吃了半盏,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,还要问他:“好不好吃?”

余锦年面不改色道:“那倒不是。”

余锦年摆手:“不会不会,有我呢。之前那大和尚不是说吗,我福德美满,是宿世有大功德的,分你一点,必定能续回三年啦!”

季鸿垂目看来,不由笑道:“经你一拜,季某怕是要折寿三年。”

那跟了余锦年一起的姜饼人抬头一瞧,顿时眼中光彩四射,继而唰得一声推开折扇,道:“这不是……”顿了会,实在是没想起来人家叫甚么名儿,又或者是压根忘了问他叫甚么了,总之无所谓了,便轻咳一声,非常不天然的跃过了这一段,道,“那甚么……咳,公子吗,别来无恙呀?”

“……”余锦年忍住翻白眼的打动,道,“不美意义,小店没有鲍丝,只要肚丝。”

* *

季鸿这一病,倒是让余锦年蓦地间体味到了他的好处,虽说季鸿此人根基算是个糊口才气上的九级残废了,但帮着端端盘子、传传菜,或者收账买单、号召客人还是挺顺手的,这几日他俄然病倒,真是让余锦年累得够呛,早晨睡觉时都要先朝他拜一拜,祈求他快快好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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