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齐奔到崖口以外,但见得崎岖的山道之上,零零散散,漫山遍野俱是军士。但还没迫到近前,最前的也有三丈之远。山势险要,不时另有军士拥堵,坠到崖下。
盖聂向前踏了一步,正色说道:“我念你是天孙贵胄,对你一再相让。南山会已给你留了情面。我究竟与你有甚么怨仇,你竟一再相逼。”
约摸半个时候畴昔,只听得陡崖以外,人喧闹动,惊得半空中雁鸟齐飞。
荆轲仗剑道:“我只悔怨当初做杀手时没杀了你,看明天可否了结心愿!”田嘉笑道:“二哥,这等奸棍,若一剑杀了可太便宜他了,可要多刺他几剑。”
田嘉道:“是魏文来了。”
须龙子心念盖聂在章化城头不杀之恩,出招间暗自留力。盖聂发觉出来,心道:“此人虽助纣为虐,但也知己未泯。”但这时魏文雄师压境,己方处境威极。他再没存仁心了,虽知对方未尽力以赴,也并是以而部下包涵了。
二人在山道上脱手,俱个谨慎,怕不慎坠下崖去。
鲁勾践笑道:“说的好。王将军,你还要请降吗?”王坦是深受皇粮之人,被逼无法,才落到这般处境,终还是不敢跟魏文号令,只结巴说道:“我……庞春,我必然要杀了你。”到底还是气势不敷。
魏文兀自一脸悠哉,像是心中令有快意算盘,而对场谁胜谁负,并不在乎普通。
这三战委实一次更险过一次。
盖聂微一点头,神采沉默,道:“当日是你自取其辱,怨不得旁人。比武参议,胜负乃是平常之事。你堂堂贵族,气度竟如此局促,如何配得上你公子之称。
灵羽蓦地向前一步,大声说道:“魏文,我已和你脱了干系。你谗谄盖大哥,就算你不杀我,我也要杀你!”
王坦剑指道:“你乃我部下小小俾将,安敢诬我造反。”
鲁勾践在旁观战,心中迫不及待。只等盖聂杀败须龙子,让前程来。他就要大显技艺,直取魏文。
王坦见魏文现身,心中一慌,先自手软了,将扬起的长剑放了下来。灵羽也是神采倏变,面露惧色,身子朝后微缩。
田嘉虽知盖聂赛过须龙子,但这险地鏖战,稍有不慎,则出错坠崖,心中好生担忧,额上不由排泄汗来。荆轲察其异状,拉她手紧紧握住。田嘉这才稍稍减缓了忧心。
我给你些颜面,敬你好歹是个贵族,不与你计算。但我若不给你情面,戋戋魏文,算甚么人物,也配跟我叫阵。本日盖聂在此,你固然脱手便是。饶你千军万马,看先躺下的到底是你还是我!”将鱼肠一振,嗡嗡作响。
盖聂常日剑法多是以安稳见长,但他深谙剑意之道,一法同则万法通。这时他意在疾攻速战,便改使刚猛剑法来,大开大合,随心窜改,毫无瑕疵。
二人分立摆布,当中闪出一人。顶冠配剑,窄袖宽袍,恰是公子魏文。
若在昔日里,魏订婚还是不肯承认,只打个哈哈笑过便了。但这时他策动兵马前来,已是困兽之斗,十拿九稳,就再不讳饰了,冷嘲笑道:“当日玄机庄上,你当着群雄之面,打的我一败涂地,颜面无存。本公子是多么样人,岂能受你这等武夫摧辱。不杀你,难消我恨!”
魏文鼓掌说道:“好一帮视死如归的豪杰豪杰。本公子就成全你们。”
话头刚落,盖聂身行如箭,欺了过来。魏文身子一闪,已退到前面去了。须龙子闪身而出,截住盖聂。
魏文亦是如此,知众军士没法聚众而攻。也只得先由二人单打独斗。他知须龙子和盖聂有一战之力,恰好先用他杀杀对方锐气。
这里非是平原,两人一斗起来,腾挪之间,已篇幅不大,兀自将窄路占住。世人都不便上前帮手,在这险崖上行夹攻之斗,实在不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