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儿道:“姑太太的嫁奁也收在林女人手里。听得说,古玩布料等什物,林女人捡了些赏人,给那些个斥逐的故乡人们留作念想了。大件的都藏了林家老宅,另有一些女人敬爱的精贵的,此次都筹算着一起带上京来。至于其他的,林女人一字不提,我们二爷也不好多问。”
王熙凤听得愣了半天,哎呦一声也笑了出来:“我说呢!宝兄弟自来出了门就不肯回家,也向来最厌那些和尚姑子的,如何这回步步紧跟着我呢!闹得净虚师父围着我转了三圈儿也不敢开口跟我说话,最后还是去了珍大嫂子屋里坐了半天。敢情是我们三女人在背面下了话!啧啧,要说也奇了,你说我们家里,最有主张的,第一是老祖宗,第二可就是宝兄弟!如何三女人就都能哄得转呢?我转头可得好好请教请教!”
偏到了下晌,跟着贾琏去姑苏的小厮昭儿返来了,进门见了贾政,领了他过来见贾母,禀道:“林姑老爷是玄月初三巳时没的,现在已经在姑苏本籍归葬安妥。林女人悲伤抱病倒了一阵子,现在已经见好。本年年底必定是回不来了。我们二爷令小的返来讨老太太的示下,还需得办了甚么差事再返来,还是这就往回返。”
一时宝玉出去,已经困得迷含混糊,贾母心疼了半天,忙令他也从速归去用饭睡觉,醒了再来。
公然,第二天中午,王熙凤和贾宝玉就都返来了。
王熙凤天然是对劲非常,笑容满面地承诺着跟贾母告了辞,脚下飘着就归去了。
贾母冷静点头,问道:“上回见你们的信,说是林家属里并没有多说的?”
贾政不由问道:“这些竟是林女人跟那族长说的,而非琏儿?”
贾母点了点头,不语。
王熙凤换了衣裳便先来见了贾母,细心说了铁槛寺里的事情,说完了,又笑道:“宝兄弟昨日乖得很,寸步不离地跟着我,晚间直等我睡下了才去跟秦家小哥儿一起歇了。明天一早就早早地起家,说不能在外头玩野了心,惹得老祖宗顾虑,那就不孝敬了。”
贾政有些懵懂,但看着贾母有些发沉的神采,心中恍然大悟,不由得有些不悦,咳了一声,道:“她爹娘留下来的东西,天然应当在她房里。莫非还要放在外头惹人闲话不成?”
昭儿踌躇了半晌,叩了个头,道:“林女人纯孝,别看身子弱,这回林姑老爷的侍疾等事,竟是一丁点儿不肯落了批驳一样,桩桩件件都亲力亲为。林姑老爷放手之前,哪怕跟我们二爷交代后事时,林女人都是在中间一字不落地听着的。直到现在,林姑老爷留下来的几个箱子,仍旧是在林女人的内室里。并没有拜托给我们二爷收着。”
贾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中间奉侍的鸳鸯也忍不住面露笑容,见凤姐儿莫名,便笑着把昨日探春扯谈的话说了,又道:“三女人就怕宝二爷在外头纵性,说到了当时候,二奶奶管又不是,不管又不是。家里还办着大事,总不能为了他都乱了。以是就扯了个谎。昨儿厥后还本身掂掇,缠着老太太半天,让老太太帮她讲情。说是毕竟在背后说了二嫂子的小话,不太恭敬。”
贾母面色不虞,却明白是该着的端方,勉强点了头,又问道:“既这么着,你们去金陵时,怕是林女人并没有跟着罢?”
昭儿点头答道:“恰是。琏二爷不放心女人一小我在姑苏等着,以是快马加鞭,赶着去金陵拜见了甄家、薛家、史家、王家等几家子世交,又回了老宅问了问家务事,不过七天,便忙着赶了归去。”
贾母听了这话,神采都雅了一些,想一想,又问:“那你敏姑太太的嫁奁呢?你们信里总没有提到,我也忘了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