探春却又不在,问院子里的粗使丫头,却说跟着二奶奶去理事了。宝玉不欢畅,嘟囔:“偏我问就不跟我说,偏要寻她做甚么?满脑筋都是功名利禄的人。”
林黛玉又好气又好笑,道:“南府各种,我天然不瞒你;可也必然得奉告三mm。现在寻她一起说,是我不想一样话说两遍的原因。你若不耐烦,就且请自去。我转头再奉告你一遍罢了。”
宝玉却不留意,也笑着说道:“这多好。大人都走了,你和宝姐姐又有人作陪,可好好地去逛一逛海棠林子了罢?我和琏二哥送你们畴昔了,就外头逛了一圈儿。等去接的时候,不是世子爷返来请我们用晚餐么?我们也叨光儿出来看了一眼那林子,真真是素净欲滴、柔滑无双。琏二哥去过姑苏,他说比南边竟不差甚么。我当时都看得走不动路了。”
黛玉点头,满面迷惑:“临走还拉了两位女人仔细心细地叮咛了半天,恐怕怠慢了我便会如何样似的。”
探春若无其事,凝神细想,直言问道:“林姐姐既然能说得出奇特二字,那就毫不是这两位女人自作主张。想必国公夫人和太妃娘娘,也对宝姐姐极冷酷,是不是?”
接着又微微正色道,“我感觉奇特的就是这个。若说大人们都走了,那二位陪客如果对我和宝姐姐不满,应当会稍有透露。可恰好又没有,热忱得体,殷勤得当,涓滴没有不敬的动机。但奇特的是,她二人的尊敬只对着我一个,对宝姐姐,倒是极其冷酷的。我们四小我在林子里连玩耍带饮茶,足足有一个多时候。她们俩对宝姐姐说的话,加起来也不超越五句。我当时看着宝姐姐又难堪又愤怒,几次想圆场,那二位女人竟没有一个接我的话的。”
宝玉头一夜就想问问林黛玉在南安王府的颠末,这时候忙拉了她要说私话。林黛玉却约了他一起去见探春。宝玉只得跟去。
探春听到这里,已经有些明白了,笑了笑:“那国公夫人呢?把你们四位搁在一处,就走了?”
话一出口,便被林黛玉呸呸地啐了好几口:“这话也是当着我们的面儿说得出口的?你这真是该死让娘舅活活打死你!”
二人便在秋爽斋里看誊写字等着。一时探春接到小蝉的传话,才渐渐地漫步返来。
林黛玉道:“南安太妃爱说爱笑,国公夫人也是个慈和的人。听得说,原是我先母小时候常常去南府做耍。以是太妃娘娘才特地跟老太太说要带着我。这倒也罢了。可国公夫人接着就说没预备着薛家大女人也会畴昔,以是有所怠慢,请宝姐姐担待。”
贾母便留了王夫人伶仃说话。
探春情道看来此人倒是个行事隐蔽的,用心又道:“你看着旁人另有没有来不了的?”
林黛玉苦笑:“恰是呢。也不晓得是关于宝姐姐本人的甚么话传到了人家耳朵里,还是这个薛字招了南府的甚么忌讳,竟是半分情面都不留的。这幸亏是宝姐姐,如果换了我,当场只怕就闹着要走了。哪能受得了那样委曲气恼?”
黛玉点头:“国公夫人娘家有两位姨娘生的庶妹,现在也不过十三四岁,比我大,比宝姐姐小。说是特地接了来作陪。我看着那两位女人都极好的,做人风雅,不拿腔拿调,也不妄自陋劣,竟是可贵的小娘子。我固然没出过府门,但听你们群情的外人里头,竟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们二位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