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伴计把旁人放在一边，忙颠颠儿地先端了两碗菜和一碗白饭过来，笑道：“二哥先尝尝，公然好，我再给你打一份儿。”
本来店里都竖着耳朵听，赵栓这一句一出口，不但世人一凛，就连一向冷静地听着的茜雪，都是身子一僵，眼眶里刹时便是两包泪。
第二天中午，倪二来了。
说着，晃闲逛悠地站起来，一把推开意欲挡在他跟前的赵栓，就往茜雪那边去了。
买饭的客人们闻声了，便都起哄：“快着，让你们家豆腐西施出来卖饭，你滚一边儿去。”“我们每天来买饭，就为了看豆腐西施一眼，你在这里挡甚么色彩？”
夏铨和小四在那头看着，脸上也都变了色，手里的盘子碗都丢下了，手上微微握了拳头，都往这边走了过来。
倪二大喇喇地点点头：“还不错。你给我还是儿再来一份，我没吃饱。趁便，出去给我打两角酒来。”说着，叮当往桌子上扔了一个小银角子。
挥手令小四从速去忙。小四如蒙大赦，一溜烟儿跑了，远远地躲开了倪二的视野。
倪二用了力量，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：“你去不去？”
小四难堪地看了一眼忙得团团转的夏铨，陪笑道：“倪二哥，我们是茶馆，并不卖酒。您乐意吃我们家的菜饭，固然吃，我再给您上一壶好茶。但这酒……”
倪二大眼朝着赵栓翻了翻，打量一打量他，问道：“你是这店的掌柜？”
茜雪却不睬他，尽管把装满脏碗筷的大盆吃力地往厨房端去。
倪二咧开嘴笑：“昨儿揍那酸才的时候，才闻见了。快，弄点儿来我尝尝。”
倪二左等右等，却见她去了窗口卖饭，不由得心头一阵愤怒，又喊道：“小四，你给我过来。”
茜雪全都听在耳朵里，腮上垂垂红了，眼睛里的煞气也垂垂浮了上来。
众客人都在眼巴巴地看着茜雪，等她过来窗口给本身等人卖饭，却见她去收了桌子，正都发傻，闻声倪二这一嗓子，大家如梦初醒，指着夏铨便乱叫起来：“你们两个大男人，且让赵娘子一个女人做这么重的活儿！你们是不是瞎？！”
夏铨笑了起来，学着茜雪的模样，拿着饭勺敲铁锅，铛铛当，用心肠板起了脸：“敢情不是为了我们的饭菜，都走都走！不卖了！”
寻了个位置坐下，敲着桌子：“小四，我瞧见你了，过来。”
倪二看来看去，翻了个白眼：“如何没有酒？”
店伴计忙笑着跑了过来：“倪二哥，你咋来了？我们小店开了这么久，你还只是开业来了一趟呢。来尝尝我们店里的双绝么？”
茜雪点了点头，悄悄嗯了一声，便去了窗口。
赵栓本来笑着凑畴昔听，闻言神采一变，站直了身子，正色道：“那是我妹子！”
他是循着香气来的。昨儿酒后，固然感觉香，却不像现在这模样，一闻那麻辣鲜香的味道，便感觉胃里的馋虫而蠢蠢欲动。
夏铨苦笑一声，忙卷起了袖子去接了茜雪手里的盆，笑道：“赵大姐姐去卖饭吧。还是我管一楼客堂。”
倪二正吃着，一昂首便瞥见了她，顿时看直了眼，半天赋把嘴里的饭咽下去。见茜雪只是低着头清算吃完了的桌子，赶紧把两个碗里的菜都拔到饭碗里，端起来一顿风卷残云，然后大喊一声：“吃完了，收桌子！”
倪二眨了眨眼睛，哼了一声，一贯的霸道风俗腾地冒了出来：“哼，出了嫁就算不得娘家人了，这个赵是你阿谁赵么？是夫姓吧？”
茜雪仍旧包着头，系了围裙出来，见夏铨还站在那边卖饭，便先去收客堂散座的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