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竟是林mm欣喜三mm,想来也就没有甚么必必要避着本身的了。
宝玉赶紧打躬作揖地往里走,就想报歉。
刚走到院门,就瞥见翠墨在廊下拉着赵嬷嬷掉眼泪,待书从屋里刚出来,也在拿着帕子擦眼睛。
宝玉顿时不安闲起来,转过脸去。
谁知里头并不是林黛玉,倒是鸳鸯受命来看贾探春。
宝玉愣了愣,眨眨眼。会心过来,只怕探春房里不知去了甚么人,心中一动——莫不是林mm来了?
这些人却不细心想想,人家薛家不过是亲戚的情分借住于此,说走就走了。可下人就是下人,他们是贾府的主子,莫非今后还能都跟着薛家走了不成?到头来还不是要服侍贾家本身的主子们?
贾探春呆板地谢了,又道:“鸳鸯姐姐坐。”
鸳鸯悄悄地吐了口气,为莫非:“我去了,可说甚么呢?她是为了她亲弟弟,可这府里的人,一贯都不拿三爷当端庄主子——别说三爷了,连二女人,大房现在可就这么一名蜜斯,下人们也多少人都爱答不睬的。府里嫡庶之间就有这么大的差异,这可让人如何安慰?”
贾政也不看王夫人,越性把赵姨娘也洒落了一顿:“太太顾恤你也是个当娘的,孩子们都让你养,可你看看你养的了局?女儿幸亏是老太太带大的——你看看环哥儿,好好的一个大师公子,该读书读书,该会友会友。大正月里,东府里有戏酒,大老爷也请堂会,到处都是天孙公子们来往,你做甚么不肯放了环哥儿去跟人家寒暄谈讲?尽管拘在内宅里,成日家跟几个头发长见地短的妇人丫头们争是非,那是少爷们该做的事情吗?真真是个胡涂东西!今后你好好地跟着太太学习,让环儿当真读书,尽力长进,跟着他哥哥们多出去走动,也见见世面!行了!只怕我说的这些你听也听不懂!滚去你房里思过,无事不准出门!再纵得环儿闹出事来,我就请了家法连你带他一起打!滚!”
鸳鸯也撑不住,滴下泪来,拉着她哭道:“好女人,你别委曲,谁都明白。你可好好保重,老太太内心稀有着呢。”
贾宝玉顿时呆住了。
谁知待书赶紧冲他摆手,竖指于唇,不准他出声。
谁知贾宝玉在各处浪荡了一回,回到房里,袭人便忙把贾环被禁足、探春被罚抄女戒一百遍的事情奉告了宝玉。
贾母愣了一会儿,问:“如何了?你不是一贯都跟她好?”
贾母纳罕,命鸳鸯去探听如何回事,听完了,沉默好久,长叹,令鸳鸯:“你去看看她罢。她内心也是又气又恨,委曲得很。”
茗烟就晓得传言是真了,内心笑话宝玉被人当了枪使,口中却赶紧哄他:“也不满是二爷您的事儿。您不晓得,这原是薛家太宽纵主子,当着三女人的面儿骂三爷,那还了得?何况这一桩不算,听得说回了东小院,还被琏二奶奶骂了赵姨娘一顿。几下里凑了,三女人才忍不住火儿,发了威……”
贾探春站了起来,屈膝低头叉手:“孙女儿静听老太太教诲。”
这一次……这一次……
赵姨娘战战兢兢地伏地听了,站起来,仍由翠墨和婆子扶着,给贾政和王夫人都行了礼,一瘸一拐地回了屋,临走还喊了贾环一起。
鸳鸯的眼窝禁不住便是一湿:“老太太说:好孩子,别委曲,放心吧,谁都不是傻子。”
鸳鸯也微微点头。真是,现在这分不清情面油滑、亲冷淡近、是非吵嘴的人,府里那里还少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