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光微斜,悄悄洒落在幽园深处的满地被微凉露水打湿的兰草上。
“兰草这类东西,只要得空用心打理,总会养得好的。”少女含笑一声:“大人军务缠身,来我高居客,怕也不是单单为了游园赏兰吧。”
“哦?这倒是希奇了。莫非聂翁这庞大的家业,府中竟没有男丁担当?”公孙贺轻笑一声,望着身边的一脸庄严的韩安国:“这倒还真是奇了。”
少女抬手,斟满韩安国手边的茶杯:“我们的人届时会杀掉已经安排好的死囚,割下首级吊挂在城门之上,假装为马邑县令头颅。”
“可我不想和母亲一样……”声音清冽又冰冷如山涧的泉水。
“县令的县印,届时也会给匈奴来使作为礼品,让他带给军臣单于,那东西可做不了假。”少女语气淡然,像是再说着平常琐事普通云淡风轻:“遵循商定,我们的人最多能节制马邑七日,匈奴雄师应在七今后达到这里。”
如此便算是死别了吗?
俄然她脸上的冰冷泪水“滴答”一声,滴进了茶杯里,久久哽咽了一句“他就这么急着要分开我……”
聂壹攒眉:“你看,我的人刚攻陷这马邑城,另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了摒挡……”
“感喟也无用。为今之计,也有按部就班,依计行事。如此,才不负这些仁人志士的良苦用心啊。”韩安国抬开端来望着头顶的日头已超出了树梢,冉冉升起了,轻声道:“走吧,公孙大人,我们另有我们的疆场。这里就交给聂家人吧。”
“速去通传吧。”聂瑶的声音嘶哑:“奉告他们,猎物已要咬钩了。”
“父亲说,没有动静,便是好动静。”少女微微抬眸:“两位大人另有甚么不放心的吗?”
“跟在母切身边的时候,没学会甚么本领……”少女微微凝眸,望着那挂着晶莹花露、郁郁仓促的满园芳草,轻声道:“也就是这些了。”
“在这里。”领头的男人将一个承担递到中年男人的手里。
少女惨白的手指不由握紧:“我的花呢?”
“诺。”
韩安国抬手抿茶:“只要蜜斯能做主就好。”
少女低眉:“不出不测,本日晌午,单于的使者就会来到马邑。”
“看那聂蜜斯的神情就晓得。她父亲现在压在匈奴人手中,她心中担忧父亲安危,才不想与你我多言,更不想听你我对此事的质疑。由此看来,此事怕是假不了的。”韩安国轻声道:“本日晌午,单于来使到达马邑,他们另有好戏要演,只是你我穿成如许,也不便去观战。”
身边的中年男人上马,对劈面而来手持刀戟的一队人马为首者道:“都措置洁净了?”
“大人见笑了,我们老爷独爱兰草罢了。”
公孙贺轻笑:“蜜斯此话当真是说到了点上,不过本日可不但本官来了……”
“这位便是蜜斯吧。”公孙贺打量一眼面前的少女,一袭荼红色素纱罗裙,乌发曼丽,眉眼如画的绝色才子。
黎叔将信使的信笺递给站在窗棂前的少女,窗外微光透过窗棂的镂空,映照在她斑斓的脸庞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