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说话，还是悄悄地望着他。
“你会错意了。”她不转头，窥不见神采，仿佛并不想听他再说下去：“这两日，我老是在想之前的事情。”
冗长的七日，她觉得未见七日的人，实在日日夜夜都守在她的枕边，陪着本身度过一个又一个煎熬的长夜。
她沉默着与那双星斗熠熠的眼眸交汇了半晌，脸上不着一丝喜怒，眼神一晃，俄然抬手握住那覆在本身额头的手，将它悄悄拂去，转眼又凝睇着那片斑斓星海，悄悄道：“并不是我想醒来。”
那人老是蒙着微小的光晕，仿佛隔着昏黄的纱幔，她如何也望不清他的样貌，却只感觉暖和非常。
“你说，我把蜜糖多放一些好吗？会不会太甜了？也不晓得先生他喜不喜好吃甜的。”
“卫大哥，你神采看起来当真是不太好了，这几日可苦了你了。白日里虎帐练习那样沉重，夜夜还要来这里守在床前，给她喂药喂水。还好这丫头醒来了，我看她如果再醒不来，累垮的可就是你了。”
常日里他老是长衣翩翩，文质彬彬，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，若非与他熟悉之人，怕还觉得他是谁家的繁华闲人，文弱墨客。
“你跟我还做这些个虚礼干吗？”胭脂笑道，忙把手上热气氤氲的一屉粉嫩晶莹的海棠茯苓糕放在一旁的石桌上：“她是昨日里醒的，前夕你走后，她在将近晌午的时候醒来了。”
“你仿佛永久都不会真的来……”斯须她又轻声念了一句：“却一向在分开。”
胭脂在一旁忙手舞足蹈了一个凌晨，点着脚尖去够那枝头的花朵。李鸾就如许悄悄地望着她，任由她摇摆枝杈，一片海棠雨下，满落在她素白的罗裙上。
身后的人没有作声，李鸾的心口仿佛被烙铁狠狠碾过普通，那伤口再一次被揭开，一起鲜血淋漓，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，深吸了一口气。
身后的人半晌都没有作声，阳光斜斜熨帖在她脸上泪痕所过之处，不一会儿就蒸发洁净，李鸾一声不吭，像是甚么都没有产生过一样。
“如果我一开端就没有私行钻进平阳侯府来长安的马车，而是循分守己地在平阳等你，那现在又会是如何？”她的声音凉薄，仿佛并不是在与他回想过往：“卫青，自我随你来到大汉，我仿佛一向都在等你。在平阳侯府等你……在韩府等你……在甘泉宫中等你……直到现在我才发觉，我仿佛也已经厌倦了等你这件事了。”
这是李鸾第一次看到他身着戎装的模样。
卫青一人怔怔立着，眉头深锁，见她过来仿佛有些难堪，勉强地收住神采，抬手拜道：“卫青见过女人。”
他微微一怔，仿佛是想了想，正要开口，谁知面前人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遇，自顾自地说了下去。
胭脂一面跟李鸾说海棠茯苓糕的做法，一面将石锅中的花泥用手团出形状来，那些粉嫩的花泥在她柔嫩指腹揉捏中变得越来越圆润。
本来，一向一向，仍都是你。
李鸾朦昏黄胧入耳见胭脂在一旁自言自语着，只感觉晌午的阳光仿佛比凌晨时候要温吞了起来，手脚也垂垂复苏，回了温度，却也跟着认识的恍惚，而愈发酸软了起来。
卫青不说话，等着她说下去。
李鸾冷静地望着他，本身只不过睡了七日，面前的人，为何却像是别离了七年一样那般陌生。
他突然收回了目光，不知如何，只感觉胸口一阵酸涩的疼痛，低头望向了本技艺中提着的药包，却仍然想要靠近她：“前几日的药看来吃着还是见效的，我按着方剂又抓了三服。我看你身子仿佛还是有些发虚，一会儿帮你煎好，再喝几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