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衣香鬓影1:回首已是百年身 > 第15章 风雨惊情
有些话似已到了嘴边,却又哑然。霍仲亨沉默看她,毕竟感喟一声,“时候不早,换了衣服,下楼吃晚餐吧。”她顺服地点头一笑,回身将橱门翻开,里头挂满色彩从深至浅的各式华服。霍仲亨背回身,等她换好衣服,却听她在身后娇声问,“我穿紫色好不好?”他屏住呼吸,嗯了一声算是必定,晓得她穿甚么色彩都是都雅的。
从秦爷那边返来,也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如何,当晚便发热病倒,大夫来看了说是感冒。明天一早倒是退了烧,仍恹恹的不肯说话,饭也不如何吃,叫她去黉舍看念乔也不肯。陈太无计可施,瞧着她伶仃模样倒也不忍,便悄悄带上房门。
“晓得了。”云漪低头专注看报,黑绸裙外只裹了条长绒刺绣披肩,坐在壁炉前的摇椅中一动不动,一面看报,一面伸脱手让陈太涂抹药油。腕上前日被裴五钳过的处所,留下一圈淡淡的青紫陈迹。陈太握着那只纤瘦手腕,只觉一用力便能捏断,手背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,底下青色血管模糊可见。这么薄强大我,那裴五竟也下到手,宦官果然是心狠手辣……陈太叹口气,忍不住有些怜悯她,“晚间再抹一次药油,明早就能消了。”
“你晓得我为甚么沉迷美色,胸无弘愿,迟迟不回北平,也不南下兵戈?”霍仲亨笑了一笑,神采沉重落寞,“南下是和甚么人打?打胜打输又是甚么人赢利?这些年,国人自相残杀还不敷吗?南北媾和说来讲去,始终没个成果,倒是底下盘据争斗闹得欢娱!我卡在这个节骨眼上,进退两难,名声破坏当然可惜,但若果然和南边打上一仗,那才是一世作为尽毁!”
未到晚餐时分,霍仲亨却俄然来了。见他一身戎装未换,只带两个副官随行,陈太仓猝要上楼唤醒云漪,霍仲亨却挥手让她自去筹办晚餐,本身径直上楼,神采沉郁得怕人。陈太内心忐忑,托了茶水,蹑手蹑脚上楼探看,却见卧房的门虚掩,恰瞧见督军俯身看着云漪,缓缓吻了她额头……
“你看,这一件好不好?”她又问他。
觉得,也仅仅是觉得。
她望住他,目光和顺如水,仿佛生来就是如许巧笑倩兮,老是晓得该如何媚谄他,晓得他的喜怒哀乐,从不向他索要分毫……但是他对她,却从未有过真正的体贴,未曾问过她是否高兴、是否不适、是否有苦衷。
“你我了解不过月余,你如何待我,我心中天然稀有;我待你如何,想必你也明白几分。云漪,你是身染风尘、心若琉璃的女子,我觉得你是晓得大是非、大善恶的!如本日商一案,薛晋铭和李孟元是罪有应得,北平想保他们,只会激起公愤。当此风口浪尖上,任何人搅出去,足以搅个粉身碎骨!你若觉得北平一纸电令就能镇住我,那是大谬!”霍仲亨越说越恼火,负手踱至窗下,哑忍怒意。云漪有些恍忽,心底已雪亮洞明,耳边却只缭绕着他那一句“身染风尘,心若琉璃”……
她紧紧勾住他颈项,同他一起跌进长沙发里。不待他翻身制住她,竟一拧腰肢,不由分辩将他压在身下,足尖勾住他脚踝,长腿贴着他腿侧摩挲。她狠恶地吻他,舌尖上似有一团火在他唇齿间肆意燃烧,将魅惑的毒药融入相互呼吸,顷刻间焚尽了明智,扯破了彼其间防备的篱墙。舌尖猛地一痛,腥甜滋味涌入口中,惊怒之余,竟激起从未有过的快感。她竟咬了他,霍仲亨终究勃然大怒,抱着她仰身坐起,狠狠吻得她向后仰去,长发如瀑垂覆。
“混账东西!”霍仲亨惊怒未消,气急废弛地斥骂,再顾不得安闲风采。云漪想笑,却只感觉满身有力,牵涉一下唇角也痛苦。她挣扎起家,推开他欲搀扶的手,将破裂的衣衫挡在胸前,冷冷睨了他,“既然你都已晓得,又不想杀我,那就滚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