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上,轮船顶风破浪,驶向暖和的南边。船头雕栏后,修颀身形的男人悠然远眺,侧颜被落日镀上淡淡光晕。船面上漫步的仕女不时立足回顾,冒充张望他身后海鸥。在他身后,淼淼海天相接的处所,有一行海鸟结队返来,正投向斑斓云霞深处……

门是被踢开的,霍仲亨双手举着个黑乎乎的小东西,大步走到床边,将那东西往床上便是一扔。念卿一声惊叫,被那毛茸茸的小家伙劈面扑在身上。它小爪子抱住她再不肯放开,一头便往暖暖的被子里钻去。“是小狗?”念卿欣喜地拎起小家伙一看,这圆头圆脑的“小狗”,乌黑毛皮乌光水亮,长尾巴神情地甩在身后,眼角有标致的淡色纵纹,清楚,清楚就是一只幼小的黑豹!

“念卿。”薛晋铭张口,终究唤出这个名字,却只喃喃在唇齿间,几近无声。

轮船破浪急驶,越行越远,将岸上景色垂垂抛在背面。面前视野渐宽、渐远、渐淡……终究恍惚了她的身影,恍惚了雾雨缠绵,恍惚了一天一地。

念卿瞠目,几乎失手将它掉在床下。

四少却只是渐渐地抽着烟,神采里略有倦意,也看不透他在想些甚么。老仆人猜想,大抵是在等甚么人,但是又不像……四少已在这背静的转角处站了好久,只是抽烟和瞧着远处海面入迷。如果等人,人家来了也找不着他。老仆人望着那落寞身影,见海风吹动他灰色大衣下摆,内心无端一阵难受,想来四少还是不舍得走罢。

如许的四少,来时去时普通安闲,不需求任何人怜悯,怜悯反倒是对他的热诚。

船舷边挤满了人,抢先恐后向岸边送别的亲朋挥手。薛晋铭穿过其间,头也不回,再未向船埠看上一眼。船离岸边,船埠上送行的人也垂垂散了,送别的场面本就是一时的情切,再难舍的拜别也一样会畴昔,回身又是新的笑容。

车子盘山而上,在空旷的山顶停下。

这不成思议的感受,或许便是他们所谓的爱了……霍仲亨一时喟然,只将念卿紧紧拥入怀中。她柔嫩长发在他掌下散开,凉凉滑滑似青色缎子,握在手里有一种安恬的感受。壁炉里偶有火星爆开的轻响,除此只要一室宁定和她细匀悠长的呼吸。她就这么蜷在他怀里,垂垂沉寂睡去,睫毛下还凝着一点泪珠。他将她抱到床上,行动极轻缓,似捧着一朵盛开在掌心的睡莲。

身后有力的手臂将她悄悄环住,霍仲亨低头啄吻在她耳畔,“喜好这吗?”

“有多奇特?”桂珍随口问道。

她回身走到车前,却又转头,定定望向这里。

第三声汽笛响起,轮船缓缓离岸。

霍仲亨携她下车,海天相接的浩淼景色突然扑入视线,一轮落日正垂垂沉上天平线下,夕照熔金,余晖似火,将碧蓝海水也染成了刺眼金色。造化之光辉,令念卿欢然忘己,沉湎在无边美景里,久久不能言语。

念乔下午来时沉着脸,直上二楼找念卿,却被桂珍挡下,说夫人早上出门着了凉,这会儿还在歇息。见念乔面色不豫,桂珍便笑着打趣道:“这是如何了,又同程公子吵嘴吗?”念乔咬唇,从手袋里取出个叠得四四方方的东西掷在桌上,闷声仍不说话。

桂珍哈哈笑起来,“可不就是北平那些激进门生么,再不然就真是跟督军有仇的,他们带兵兵戈的人谁身上没点血债,不奇特,不奇特!”念乔支颐想了想,“我瞧着不像,总之那人古怪得很。”二人又群情一番,闲闲扯了些家常话,念乔挂念着同程以哲的约会,也不待念卿睡起便走了。

“这里不算很远,不是偏僻山村,仍然有很多人认得我们。但我会为你建一座海边的屋子,俯瞰大海,瞻仰天空;春季你能够莳花,能够养你的小狗小猫,说你想说的话,做你想做的事……你说过的心愿,只要一点我办不到,不能让你去任何想去的处所。今后我在那里,你便在那里,不能再去别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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