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衣香鬓影1：回首已是百年身 > 第39章 番外：夜阑珊(1)
军官下车，拉开后座车门，欠身道：“请下车。”
你没有干系。”
不但她认得，只怕天下的人都认得。
惠珍用力眨眼，瞧得逼真，终究认出了这张脸。
十仲春底的南边，木叶落尽，潮冷阴沉的天气里，云低风急，行人仓促。
光芒暗淡，惠珍模糊窥见后座女子的身影，一个淡淡侧面，只觉傲岸曼妙之极。
念乔没理睬她的打趣，掉头看向橱窗那边，怔怔入迷。
昏黄路灯下，军官朝惠珍和美华一笑，目光锋利，“两位是念乔蜜斯的朋友，许某自会多加存眷。夫人说，念乔蜜斯年青，不免识人不慎，只要不是行差踏错，多交些朋友倒也没有干系。”
念卿自楼梯上回身，雪赤手臂搭了乌木雕栏，微微蹙了眉，“霖霖睡了，别在夜里闹。”
惠珍见她薄弱身影，孤傲前行，仿佛要被那白炽慑人的车灯光柱刺穿。
曾在报纸上看过，也曾隔着人丛远远瞥见过，却从未想到有朝一日，她会和本身离得这么近。这位可谓当世传奇的女子，当年以一幅身着男装、飒然站在大督军身边的闻名照片，令世人晓得了她的名字；更以一场环球震惊的婚礼，让天下人瞻慕了她的绝代风华。
惠珍瞪他一眼，大步追上念乔，死力平静地挽住她的手臂。
两人一时住了口，因念乔已走了返来。
甫一踏进大厅就有管家仆妇簇拥上来，为二人宽去大衣。
临时选做演讲地点的印刷社堆栈，就在巷子前面，三人加快步子穿过贫街陋巷，遥遥已经瞥见堆栈门前路灯。“到了，快走。”惠珍号召着，一转头，却见路口黑黢黢的暗影里，缓缓驶出两辆轿车。
轿车的门开了，没有人下来，只从车内传来一个清冷而文雅的声音，“上车。”
“唉，我姑妈并不很情愿，留我住在省会上学，已算看着我爹颜面。她肯收纪念乔，多数是瞧着念乔手中有些积储，念乔也懂事风雅，经常帮姑妈添置家用。”
身后却听得霍沈念卿冷冷道：“昔日里，你要走，我由得你走，你要独立，由得你独立，本日却不可。你认我是姐姐，便随我回家；若你没有这个姐姐，也罢，许副官……将这几个参与不法集会的女门生带走。”
霍沈念卿褪下银狐裘大衣，从管家萍姐手中接过薄绒半袖外套披上，垂流苏的长缎带顺手束在腰间，语声里带了倦意，“霖霖（霍霖，霍仲亨与沈念卿之女。详细拜见第二部《千秋素光同》）睡了吗？”萍姐忙回道：“大蜜斯闹了一晚，好轻易才哄着睡下了。”
“本省是谁的地盘？你莫非不知那位铁腕人物，对待右翼社团，向来手腕轰隆？”
火伴嘲弄她，“畴前是谁说洋人那做派才叫罗曼蒂克？”
霍沈念卿……念乔，念卿……心中怦然一动，惠珍鼓起勇气直视她的容颜，在那冷傲端倪间果然寻到些许与念乔类似的陈迹。
姓许的军官沉静坐在副驾位置，惠珍与美华并肩坐在后排，大气不敢喘，手内心都是一把汗。念乔上了督军夫人的车，不晓得现在如何，也不晓得这车子要将她们带往那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