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禀的大师兄看云风脸上的黑气在这短短时候内,已从眉心伸展开,也感觉这个少年中了魔气后比其别人情势伤害很多,也许是灵根分外纯粹的原因,确切是看着无救了,就轻叹了声:“李道尊,令徒或许已命在瞬息,你不如问下他本身,愿去那里?”
路铭心听到这里,微松了口气,李靳却神采大变:“你这具身材染了魔气就是无治,你为何不谨慎些?”
李靳只能看着云风说:“师……风儿,你说如何办?”
李靳看追击不及,立时收剑入鞘,走上前蹲在路铭心面前,握住了云风的手:“师……风儿,你如何了?”
他有嘴说不清楚,就去看被路铭心紧紧护在怀中的云风:“你倒说一声啊!”
云风那双她见过的,最清澈纯洁的眼睛中,透出了一种当时她还看不懂的和顺:“好,我陪你。”
或许是她对云风说了让他撑下去,他竟真的撑了三日,哪怕时不时就会堕入昏倒,唇边也老是会涌出玄色的血。
她听到卫禀的声音里带着欣喜:“大师兄!”
他语气暴躁,言辞随便,当时髦且年幼的路铭心本就满心忧急,有力觉出他话中更多的意义,只能听出他竟是不肯治愈云风,要将他随便措置。
被地魔节制了心智的她,却用发红的双目看着他,刻毒地说:“你扯谎。”
他轻合上了双目,停下了呼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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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冒死抱住云风,连连点头后退,不肯把他交给李靳:“李道尊,云风是你的弟子,你为何不肯救他?”
云风对他微微勾了唇,摇了下头:“他对我的身材种下了魔气。”
他对她说的那句话是:“但我实在是……你的师尊。”
云风想说,却刚开口就又吐了口黑血出来。
那人开朗地笑了笑:“别怕,有师兄在!”
她当时能够还策画着要给云风殉情,他们只认得了几日,连爱情都是只她一厢甘心,就这么给他殉情,会不会显得很傻?
她侧头轻吻了下他的鬓角:“对,我只要云风,别人都不要。”
当时她却不那么以为,她一贯如此,如果想要对甚么人好了,就不管不顾,付上全数身心,哪怕云风只剩最后一点光阴,她也要给他最好的。
她抱着云风,等他复苏,此次她闲坐了好久,从凌晨一向到暮色四合,云风才再次伸开了眼睛。
云风还是那么温和地看着她,如果她现在能有神态,就会看到他的笑容那般熟谙,就如同那么多年来,当她做了甚么错事的时候,顾清岚脸上的神采。
云风又说了几个字,但她却底子没有听清,她耳旁传来的,是地魔那阴沉的奸笑,而后她面前就裂开了一道深红色的地沟,岩石下翻滚着岩浆,地魔从地下深处了一只青色的手臂,云风就这么从她怀中跌落,被带入了深深的地下。
路铭心慌着抢上去抱住云风的身材,他胸前被穿透的位置并没有伤口,清俊的眉心却已染上了浓厚的黑气,本来粉色的薄唇,也微微发着青紫,唇边更是不竭溢出黑血。
但是此时他要追击上去也不难,只是望着路铭心胸中的云风,错愕了半晌,也就放他们走了。
那具*如同他说过的普通,在用肉眼可见的速率衰颓着,如同一株敏捷枯萎的植物,不过瞬息之间,只留下几截枯骨,在风中化为烟尘。
本来她最后看到的画面,只是地魔留给她的幻象。
更何况三白天竭力飞翔,她就力竭了,并且就算冲上了寒疏峰,如果顾清岚执意不肯脱手互助,她还能逼他?
她没听下去,在他唤出那声“心儿”的时候,她就低头吻住了他犹带血气的薄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