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认得那恰是青池山的登仙台，当他身为青帝之时，恰是在此沐浴六合灵气，劫数美满，飞升胜利，成了散仙之身。
只是此次，端坐在登仙台上的那人，一身绛紫长袍，面庞端肃，却恰是已成了绝圣真人的洛宸。
也怪不得当年他重生以后，绝圣真人发觉到他能够是青帝复活，会对李靳说他道心不稳，本来也真是洛宸曾是他徒儿，对他知之甚深，才会有此推断。
当时他在云泽山上听到动静，也只在心中感慨天道无常，若连绝圣真人都没法飞升，那也不知何人才可升仙。
是了，自那一刻起，洛宸就生出了心魔，乃至四百年后渡劫失利陨落。
他想起本身飞升胜利那一日，天涯晴空万里，只稀有朵卷云隐现在天涯，聚在登仙台下围观的修士皆都满脸敬佩神驰，唯有洛宸在望着他走下登仙台后，悄悄拭了拭眼泪。
顾清岚也推测如许了，苦笑了声：“可那具肉身已经脉断绝，金丹消逝，现在我却也回不去了。”
“他知你慈悲为怀，哪怕将这些人的筹算奉告与你，你只怕也不会对他们加以惩罚，反倒显得他非常多事。他又不想你持续坐在高位，被如此多的人日夜嫉恨，就半推半就从了那些人。
夜衾看他久久不语，衣袖再次拂过，廊外就又已变作了一重风景。
他说到这里，又顿了顿：“亦鸾，你灵魂在这镜中已有六日，若留足七日，就亦会同我普通，变成了被困在镜中的灵体。”
他同洛宸的师徒交谊，朝夕相对百年，乃至比路铭心还要久上很多，而后反目成仇，乃至存亡不见，也还是比之同路铭心，还要惨烈很多。
夜衾也叹了声：“亦鸾，你之遭受，重生后会是如此，任谁都没法对你横加指责。但你心魔，却并非重生后才有，而是从青帝之时，就已埋没。”
他看着天涯惊雷闪电堆积，乌云密布仿佛末日来临，就知绝圣真人已将应劫陨落。
“他对你下毒时，听信了那些人利用他的话，觉得你已是散仙之身，那□□再短长，也只会临时封住你的灵力，并不会害你陨落……若要他晓得你会被折磨至此，只怕他定然不会动手。”
他说着衣袖一挥，廊外的雪景，刹时已变幻成了独首山苍翠的丛林，顾清岚也已看到，这恰是数百年前，青帝遭遇道修叛变，被围攻的那一日。
他晓得那是洛宸喜极而泣，也知是洛宸怕他飞升后既往上界而去，那一日就当时他们师徒别离之时。
现在他望着洛宸那和青年时相差无几的容颜，消逝在雷电当中，却突觉肉痛难当，面前回想起的，倒是来自青帝的影象。
顾清岚听到此处，微带歉然地弯了弯唇角：“当日我身为顾清岚重生，念卿你是否感觉绝望？”
夜衾说到这里，顿了顿又说：“琉璃镜可观统统畴昔之事，我到了这里后，深恨洛宸对你下了毒手，曾看过洛宸为何会叛变你。
“你说你对尘凡并无沉沦，或许也恰是是以……在你心中，能够还是感觉，哪怕你持续留在尘凡，做过多少事，信过多少人，到最后也还是会被叛变伤痛，黯然离世。”
夜衾笑笑点头：“我又岂会不知？你是亦鸾，又不是亦鸾。你既复活，血肉灵魂皆是重生，连灵根都已窜改，乃至不再记得我们之间的事……可你毕竟还是你，只不过是我，变成了困在镜中的灵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