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陪你做一回小人又何妨?”
月色清寒,四下寥寂无声。
“你听听,你听听,你媳妇儿一个妇道人家都比你有见地!”任财春稍稍压下肝火,孙氏极有眼力劲地忙奉上一杯茶以奉迎。
“你!”任财春气得说不出话来,敢情他刚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!
书房里,任财春回过身,望着紧闭的门,眸色幽深,自语道:“府衙大人么?自个辛苦养大的宝贝儿子与人私奔了,府衙颜面尽失,千草堂还等着一个交代呢!不说是柳梦冉的亲姐姐么,府衙大人恨都来不及,还会听她们的么?”
“父亲,您说的儿子都明白。”
暮阳不由得暗笑,这个任英倒是比海至公子还要看好她!
不顾父亲的气愤与老婆的不屑,任英持续道,“柳家百年基业,瓷器、绣庄、茶园划一气连枝,才有了现在把持一方的局面。外人天然巴不得我们内哄,最后分崩离析。父亲,您想过没有?鹬蚌相争,渔翁得利。没有庞大的柳家基业做后盾,瓷窑可否逃脱被各大瓷器行打压、蚕食、兼并的了局?”
暮阳眉尖一挑,似笑非笑地将他望着:“小叔叔光亮磊落,这听墙脚但是小人行动。”
安静的声音带有几分沉厚,任财春刚暴露点欣喜神采,又听凭英话锋一转,“但是,请恕儿子不敢苟同!”
孙氏阿谀道:“如此一来,柳家瓷窑过不久就得改姓‘任’了。父亲贤明!”
“他们?已经没有活着的需求了。”
“这就是你要带我来的处所?”暮阳拢了拢披风,看向脚下这一方院落。
“你……我如何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!”老来发福的任财春坐在太师椅上,怒其不争地指着儿子任英,气得浑身颤栗,“别人都是儿子帮父亲,你倒好,在那么多老板面前拆为父的台!”
“再说了,她一介女流,又是风尘女子,为父老了倒也罢,阿英你正值丁壮,莫非甘心一辈子屈居在她之下吗?”任财春将茶盏搁在几案上,烛光倒映在他眼中,尽是深沉的算计与战略。
见儿子另有话说,任财春干脆背过身去:“时候不早了,你们早些回房吧。”
任英还要再闯出来,孙氏沉着脸,一把将他扯到了院落中心,扬着头,尽是愁闷不屑:“瞻前顾后,妇人之仁。我当初如何就嫁给了你呢?”说完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瞧他笑意清浅,暮阳微怔。俄然手腕一紧,千行拉着她蹲下,同时做了个禁声的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