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看着程稽业的肩舆慢悠悠地从巷子口拐了弯,很快便消逝不见,燕然环着胳膊,微微眯了眼。
“燕掌柜是个利落人,那么老夫也就明人不说暗话。燕掌柜将来扬州之前,便曾与我飞鸽传书,说你手上有天广盐号,也就是谢老板手头丧失的帐本,不知何时能与老夫瞧上一眼?”程稽业口气淡淡,话倒是一针见血。
三河镇,落拓的河水由湍急转而陡峭,贯镇缓缓而过。
燕然道:“无妨,三娘本就偶然酬酢,不过前来尽个礼节,不至落人话柄罢了。”
燕然道:“如此首要之物,三娘天然将其作为护身符。机会成熟,我必定将这帐本给大人双手奉上。且三娘向您包管,这个机会……不会让大人等得太久。”
“你就帮我问一句话,威震朝野的西北常胜将军袁刹,与她甚么干系。”
这箫曲哭泣如泣,忽而又长啸而起,来凤凰,惊蛰龙,荡东风,吹细雪。
只是……只是此人眼中却永久没有本身,一颗心全然扑在一个不成能爱她的人身上。对着那人,安陵才气在她身上看到绝无独一的小女子情怀。这是本身多少次沉默和茫然的来由。
“报酬财死罢了,是你把我想的太高贵了。”安陵朗声一笑,盈着秋水碧波的眼眸复又定定望着刘长瑢针锋相对的眸子,“不过扬州的买卖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朴,刘大蜜斯可千万别打动哦。”
但她让安陵带来的话,却让燕然的心蒙上了层雾。
程稽业打量着面前这个笑得风情万种的燕三娘,这便是在长安便名冠贩子朝野的女子。小小一名掌柜,一个买卖人,能有恁本事闯着名声,他倒要看看究竟有甚么手腕。
燕然笑着道:“谢家琐事缠身,竟担搁了好久,程大人受累了,小小赔罪已然遣人送到大人府上了,亦是三娘初来扬州的见面礼。”
刘长瑢摆摆手:“不消,天气不早了。没几句话,说了我便走了。”
刘长瑢愣住了脚步,她蓦地转头望了望这表面瞧着如同浅显道观寺庙普通不起眼,乃至有些落魄的清风堂,里头竟藏着如此乾坤,竟藏着畴前把她当作知己的人。
刘长瑢哈哈笑着,回身而去,回眸冲安陵挥手:“后会有期,安少堂主。”
燕然不免替谢仕清感到一丝悲惨,情面冷暖,他怕最是自知。
刘长瑢走到安陵面前,高高束起的长发被风吹至肩膀,鬓发落到黛眉星目侧,为这豪气凛冽的女子添了三分柔情娇媚。
燕然上前,悄悄扣了扣肩舆边沿:“程大人,别来无恙。”
“呵,”一声沉沉的笑从肩舆内传来,“燕掌柜让老夫好等。”
走出清风堂的时候,刘长瑢听到了绵长悠远的箫声。
本日一见,旧友尤胜畴前,甚好。只是朝廷之命不成违,或许必定这回要与她们站到对峙面了。
刘长瑢咬着一口银牙,瞪了安陵一眼:“这个我天然晓得。这几天我亦渐渐接管了这个究竟,不过我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,把汇集到的证据全数呈给程大人,让他来做决计。”说完,她又沉吟半晌,“对了,另有一事,本来我想亲口奉告她,想了想还是你帮我传个话罢。”
“哈哈,早就听闻申明江湖的燕三娘八面小巧,本日一见果然与众分歧。”说着,一双手将帘子拉开,暴露一张饱经风霜的脸,皱纹如刀深深切在额头眉间,一双如鹰般的眸子倒是蓄着精光,双唇薄薄,让人见着便有些胆怯。
程稽业挑眉:“看来燕掌柜早已胸有成竹,那老夫便费心了。”
“想必你也晓得了,我此行得了朝廷的密令来帮手调查扬州盐务这个烂摊子。查了两个月,我才得知这清风堂与此中的渊源颇深,而一来二去,我才模糊晓得,畴前萧洒风骚不端庄的旧友竟然有能够是这个地下团伙的堂主,是以我便冒险寻了上来。”刘长瑢说到这里,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生硬,仿佛有些咬牙切齿,“没想到,真的是你。我不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