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那年青汉家子倒另有几分江湖豪客的气度,但阿谁小女娃如何看也不像能捉妖的人物,怕是那妖怪张嘴便将她给吞了……
金花婆婆,银花婆婆,血花婆婆。
待至栈中,日已响午,李掌柜见二人返来,笑眯眯的迎上前来,命店小二端出早已备好的鸡汤面。
夏城的城主名唤吉安东阳,执掌夏城已有二十余年,乃世袭三等侯,是故,又称吉安侯。城中闹妖他当然晓得,且早早便请了几位道法高深的异人前来捉妖,却无一例外都被那妖怪骇跑。
不料,阿谁小女娃竟排众而出,直直走到他面前,仰着小面庞,大大咧咧的问道。
“你便是城主?”
“两位客长,有何叮咛?”李掌柜跑过来,脸上堆满了笑。
青阳将鸡汤面三两口吃了个精光,闷了一口酒,亮着一双眼睛,说道:“青侯,我总感觉这事古怪,内有蹊跷。”
小青侯白了他一眼,怒道:“瞎扯,昨夜那妖怪不是害人道命了么?”
“掌柜的,费事您把酒也添满。”
尖角已不见,唯余一枚铁丸。
半晌,吉安侯拍掌赞道:“了得,了得,飞剑取首,掌拿日月,果然道法高深!有两位高人在此,彻夜那猫鬼定然在灾害逃!”
“哼!”
二人神情倨傲,吉安侯暗想:‘公然是汉家王谢后辈,因身负绝学,鼻孔都是朝天长的。’内心这么想,脸上却带着笑,说道:“此妖为祸城中已有多日,本日得张真人两位高徒前来降妖,实乃夏城之福。实不相瞒,前两日,本侯也请了几位异人前来降妖,但此妖极其了得,故而未能成事。不知两位可需本侯命府中将卒,携强弓劲弩从旁帮手?”言下之意,想让两人露一手。
青阳举起酒葫芦,喉结不住转动,一口饮尽了壶中酒,慢悠悠的将空葫芦往桌上一搁。
张应机……
未几时,便已来到门口,放眼看去,但见门前黑压压的聚着一群人,此中有两个汉人站在悬榜前,一男一女,男人年约十七八,面相浅显,背上负着一把厚背阔刀。女子倒是个小娃儿,约模十来岁,两只眼睛极大,梳着两缕羊角辫。
莫要奇特,这吉安侯是汉家天子分封的苗侯,自当遵守汉家礼节,而张应机则被汉家天子授以天师大真人位,如果张应机嫡传弟子前来,按礼,当以平级而论。
而此时,城中住民见吉安侯已来,纷繁拜倒在地,恳请城主早日降妖。一时候,群情激议,声泪涕下。吉安侯位于人群中,骑虎难下,看了一眼府卫首级,面色微愠。
小青侯扔给李掌柜一绽银子,即去院内见李锦苏,稍徐,去而复返,出来吃面。
“什……甚么蹊跷?”小青侯埋头吃面,说话囫囵不清。
吉安侯大喜,手里的茶碗都几乎跌落在地,一甩袖子,阔步行向府外,边走边道:“不知是何方异人,本侯亲去迎来。”
这,便是揭榜的异人?
吉安侯心神一凛,他虽是苗人土侯爷,且长年身处于夏城,但也晓得天下间可称真人者,寥寥无几,正一教也唯有掌教张应机可称真人!再把那法簪细细一看,当下,眉毛抖了抖,眼底一缩,长身而起,拱手笑道:“竟然是张真人高足驾临,本侯失礼了,莫怪,莫怪。”
小青侯很对劲李掌柜的态度,叮咛道:“把鸡鸭都酱了,好生做些干粮吃食,多购些老参与黄精放在牛车里!嗯,再给牛添些精料,新奇的嫩叶,不要干草!”
青阳皱眉道:“那妖怪来无踪去无影,上哪捉?”
这时,身后阳光一黯,几道斜长的影子透出去,三人神情一怔,仓促转头,只见那府卫首级率着一群顶盔贯甲的甲士鹄立于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