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!”绝色女子再也忍不住了,一声冷哼。
“叮铃铃……”
“对哦,一间房……“
街上行人很多,男人大多赤着脚,头上缠着青布缠头,身穿蓝青相间的紧衫短裤,背上背着弓箭,腰上挎着弯刀。女子服饰极其富丽,头戴鳞光闪闪的银饰,身袭红、黄、蓝、白、青各色相杂的裙子,下摆极短仅及膝盖,颀长白嫩的腿上缠着一条条彩带,行走时,直若乱花缭人眼。
清脆的算珠碰触声,响彻里里外外。
上车之时,那小女孩还不忘再怒斥车夫几句:“喝,整天就晓得喝,川资都让你一小我喝光了!”
三声铃响,大青牛停在了堆栈旁。
“这……”掌柜的怔住了,打尖住店要柴房干吗?
人虽浅笑着,但却一眼冰寒。
小女孩钻出来,瞪了车夫一眼,顺手把那银项圈与金铃扯在手中,揭开了帘。
“酒鬼!喝死你得了!”
一起慢行,一起飘香。
“服从。”车夫摸了摸脑袋,笑一笑。
车夫朝着喝采的人群淡然一笑,团团抱了个拳,扯了下铃铛。
一声脆响,弯刀坠地,一小块碎银子落在摊中,格外夺目。那苗女的声音又再响起:“阿哥,这是买丹砂的钱。”
“了不得的牛!”
“好哇,竟敢伤人!”
“阿哥,不该看的,别看。”
人群一水二分,低埋着头,谁也不敢看她。
只是,神采略显惨白。不过,如此一来,却更增几分荏弱,好似西子惹人怜。
摊主满脸迷惑,低头一看,只见她所捡的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,仿佛向来没动过普通。
铃声悠悠,青牛远去。
“叮叮叮!”
“哗啦啦……”
一名正在遴选养盅物事的苗女顿住了手,瞄了一眼牛车消逝的方向,漫不经心的理了理头发,轻声道:“阿哥,她问啥呢?”
蓦地,车内传出一阵呼停声,车夫从速连扯三下绳索,就见那大青牛高低垂起前蹄,“哞”地一声,顿住了脚步。稍徐,车内钻出一个小女孩,年约十来岁,梳着两缕羊角辫,眉长若柳叶,唇薄似刀削,眼睛贼大,状若两颗滴星藏月的黑宝石。
一阵轻风吹来,将苗女耳鬓间的发丝惊起,她抬手理了理,看也没看那摊主一眼,紧了紧背上的小药蒌,向静止若水的人群走去。
“停,停停……”
她一怒,小女孩更怒,嗖的一下窜到台上,单手叉腰,环指众门客,喝道:“都把嘴巴给我合上,眼睛给我闭上,不然,不然……”东寻西看,一眼瞅见台上的算盘,抓起来一抛,再将手一扬,只见一道月光炸泄。
“好!”
“哦?!!”
“诸位,留点口德,积点命德,莫要摊肇事事,妄自掉了脑袋。”车夫按着酒葫芦,慢悠悠跨入店内,眯着眼睛扫了那几人一眼。
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骚啊……”
自古以来,苗域即为人谈虎色变,概是以地善养盅虫,又有那行商走贩肆意吹嘘,说道这苗疆大家养盅,稍有分歧即放盅伤人。因而乎,数千年以来,苗域虽与汉地一衣带水,却因传承大异而被视为蛮夷,再因盅术风情为汉人所不喜,愈发与世隔断。不过,如此一来,世俗情面却连绵万年稳定,朔源尊古、亘古悠长。
小女孩嘟嘴道:“上房一间,柴房一间,柴房……”一顿,指向车夫:“他住!”
俄然,掌柜的眼睛一亮,猛地一推算珠,大声道:“有朋至远方来,不亦乐乎。”
但此时,那摊主却不敢再看,“扑嗵”一声跪在地上,低埋于胸前的神采如同死灰,牙齿不住颤抖:“我,我啥也没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