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步外,徐姬抹去嘴角血液,一瞬不瞬的看着青阳掌中的青玉葫芦,舔了舔嘴唇,墨黑瞳孔里渐渐绽起一圈血晕,浑身绫带无风张扬,声音又尖又利:“青阳,留下酒葫芦,尚可留你一命,如若不然,不是你死,便是我亡!”
她的神情却冷酷如冰。
非人,非鬼,非尸,非神。
青阳看着那剑,呆了一下。
幻由心生,境随便转。
她飘在了冰棺上,长发飞扬,裙角纹荡,无边的雷霆将她罩住,肆意的贯穿戴那柔滑而小巧的躯体。
“如你所愿!”
青阳利诱了,方才雷鸣电炽的那一刹时,他的确瞥见了一些画面,她已经死了,被人以九阴绝煞阵困在万年冰棺里,身材未曾腐败,灵魂游离于其上,灵附于神海。
“定!!”
青阳摸着酒葫芦,还没回过神。
某个夜晚,你单独一人行走于道,却俄然如何也走不出去。
但凡是个生灵,便有畴昔、现在与将来,往昔已逝不成追,将来恍忽而未知,唯有现在。但这幻景却刚好是由畴昔与将来激发明在,令人利诱于此中而不自知。如果再加上阵法,那便构成幻阵,一旦身陷此中,即便明知是假,也难以逃脱。官方对此也有诸多称呼,比方鬼打墙。
棺椁,宽有丈许,长有三丈,通体晶亮仿若冰雕雪铸,内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影。细细一辩,却恍惚不清,因为在那棺椁的四周滚荡着一层薄雾。青阳神目如炬,直射棺椁,那里是甚么薄雾?清楚便是电芒、雷针!
人若死,若无不测,七天以内魂即灭,化为煞气,返补六合;如果肉身不腐,即为活尸。人若死,身已散,魂截灵而融体,是为鬼胎,非大能者而不能为。而灵,没有任何人,能够反对它回归的门路。
“唉,都是男人,天下乌鸦普通黑……”
“嘻嘻,我可没用强,是她垂怜我,见我孤苦无依才帮我。是不是,绿丫小mm?”徐姬歪着脑袋,嫣然一笑。
“你不该出来。”青阳说道。
只是这批文,笔迹草率、张牙舞爪与凝重的画风极其不符,明显书者当时心中极其悲忿,应当是厥后增加上去。
徐姬满脸凝霜,伸指在手腕上一划,汩汩鲜血溢出,又道:“奴家如果魃,岂会流人血!”
因为发挥此术者多为山鬼,而山鬼向来生性纯良。
殿上高座一人,身披帝皇兖服,头戴十二旒朝天冕,在他的面前摆有一案,内置传国玉玺与一卷降书。殿下,黑压压的跪了一地,看模样都是朝中大臣,一个个神情激昂,仿佛在劝说天子。
徐姬花容失容,想避却已慢得半拍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向掌心冰棺刺来,剑身淡薄、如有若无,却携着滔气候势,直欲将万事万物斩个稀烂。
竟然困魂于棺,阻其消逝,生生受那雷霆钻神之苦!
如江泼洪,似海决堤。
青阳道:“青阳不知。”
青阳手捉葫芦,胸口微微起伏,立品千年古柏下。
“狐狸尾巴暴露来了!”
统统,再不成见。
幽冷的风嗖嗖贯来,墙壁上的挂灯不住摇摆。
青阳按着酒葫芦的手抬起来,冷声道:“你非人非鬼非尸非神,你是煞魃!”
青阳挺起酒葫芦,大踏步向前。
青阳一屁股坐在地上,不住喘气。
徐姬莞尔一笑,捧起手中火莲,一口吞了下去。厥后,掩着嘴,懒懒的打了个饱嗝,背转过身,伸出两根手指,从嘴里扯出一物,捧着那物转过身,面向青阳:“你瞥见了,就是它护着我。我出来晃了几百年,若不是它,我早就散了。可惜,现在它也快散了,而我也将散。现在,你能够奉告我,我到底是甚么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