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苏薄弱的身影逐步消逝,院中的灯火却连续亮起来,青阳打坐时难以做到心如止水,便走到院中夜观星宿,瞻仰着寥寂的星空,心中久久难以安静,自打有影象以来,他便是单独一人,不知何为孤傲,也不知何为感情,神智清楚时,爬在巨石上了望山下,偶尔也会恋慕大家间的炊火与悲欢聚散。
“轰,轰轰!”
青阳心中格登一跳,目光渐渐暗淡下来,心道:‘煞凝为形,百年可贵一见,观此煞相更是与众分歧,莫非是为李盛怀而来?’转念又摇了点头:‘李盛怀所凝不过人煞,岂会将它招来!’
“该来的,总会来!”
“或许,他们是因过分孤傲而落空自我,落空了存乎于六合的本由……”
李锦苏怔了一下,眉梢颤了颤,双手捧着茶盏,挽在面前悄悄嗅了一口,面上神情悄悄一展,然后才浅浅抿了一口,微微一笑:“这雨后寒茶若遇初冬雪泉,其味更加悠长。且待来日,山中若逢雪,锦苏再为先生煮来。”
亡师曾言:千年前,这小我人间有诸多神仙,那些神仙们倚山为仙,餐风饮露而独善本身,追随着星空轨迹,摸索着大道由来。不知何故,垂垂灭亡于六合间,只留下一个个传说。
我不嫌弃他,他却嫌弃我!
“嗯……”青阳蓦地一愣,眉头挑起来。
“二蜜斯只是本性纯真,也谈不上冲犯,不知大蜜斯……咦,窗外竟有浮鸟……”
此时现在,她微低着头,美得不成方物,青阳心头一荡,转念又一冷,问道:“这是李老爷子的意义,还是大蜜斯意欲逐客?”
李盛怀神情一松,魁伟的身形也仿佛矮得一分,踌躇了一下,再度抱起拳向青阳一揖:“不过,李某却有一请,恳请先生务必应允。”
“霹雷隆……”
“明日!”
李锦苏道:“我甚么也不晓得,只知自先生一来,这里便不平静。如果先生可随锦苏此愿,他日,锦苏……”手一顿,脸颊微染一层红霞,轻声道:“他日逢雪,锦苏即入山中寻访先生。”手指颤抖,声音微小,却清澈如雪。
这时,李锦苏渐渐放下了茶盏,未看青阳,轻声道:“本日冒昧来寻先生,是锦苏有个不情之请,还望先生能成全。”
李碧云扮了个鬼脸,捏着核桃沿墙溜走,边走边想:‘大姐要和他商讨甚么事?莫不是想把我给嫁给他?不可,此事千万可,我得找爹爹实际去!’把核桃一扔,寻李盛怀去了。
青阳心中一揪,答道:“大蜜斯说甚么,青阳听不懂。”
垂垂的,统统归于沉寂,唯余苍穹下的暴雨仍在肆掠奔泄。
青阳略显难堪,便举起葫芦喝酒,心中却生微漾,莫论是在凛威如狮的李盛怀面前,还是面对妖媚众生的徐姬,他的一颗心都安静如水,但与她相处,却老是无风起波澜,昨夜的怒发攻心,本日的忐忑难安,都让青阳摸不着脑筋,何况,另有一奇,她话中有话,到底所为何来?
青阳一怔,下认识地问:“何时?”
排山倒海的雷束吞吐不休,滂湃大雨随即而来。青阳眉头大皱,伸掌在院中石桌上一按,身形冲天而起,扑向屋顶,随即,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,神瞳如剑,劈开层层暴雨,罩向东方。
“先生,先生!”
落日西下,淡红的光映着窗,劈面的女子调水弄火时静若处子,凝雪皓腕拔茶香,似行云若流水,斑斓如画。
莫非,我李锦苏便这么惹人嫌!
青阳便是再含混,现在也心知肚明,但见她曲解越来越深,却不知该从何提及,其间干系甚多,如果奉告她,如果他一旦走了,恐怕她便只能再活一日,不知她会如何作想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