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锦苏怔了一下,眉梢颤了颤,双手捧着茶盏,挽在面前悄悄嗅了一口,面上神情悄悄一展,然后才浅浅抿了一口,微微一笑:“这雨后寒茶若遇初冬雪泉,其味更加悠长。且待来日,山中若逢雪,锦苏再为先生煮来。”
李盛怀步出院中,朝着阶上的青阳深深抱了个拳,沉声道:“先生,李某左思右想,即如先生所言,本领不过身外物,岂可与李氏传承相较。李某已然作决,明日,即请先生助李某褪煞!”
青阳捧起小小的茶盏,一口便饮了,暗自一回味,心想:茶不如酒,淡淡如水。
李锦苏拿起小竹勺,再度勾水,边勾边道:“先生是世外高人,此地倒是尘凡乱世,先生何不早日回山,以免身染污尘。”
“二蜜斯只是本性纯真,也谈不上冲犯,不知大蜜斯……咦,窗外竟有浮鸟……”
看着面前荏弱的女子,青阳心中愈来愈烦燥,干脆冷声道:“明日一过,青阳即会分开此地,至于昨夜之事,大蜜斯不必放在心上。昨夜,青阳未曾见过大蜜斯!时候已不早,大蜜斯请回吧!”起家走到门口,推开房门。
排山倒海的雷束吞吐不休,滂湃大雨随即而来。青阳眉头大皱,伸掌在院中石桌上一按,身形冲天而起,扑向屋顶,随即,举起酒葫芦痛饮一口,神瞳如剑,劈开层层暴雨,罩向东方。
李锦苏呆住了,胸口不住起伏,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,缓缓站起家来,却晃了两晃,冷声道:“先生本日此言,他日切莫悔怨!”
就听李锦苏嗔道:“碧云,休得混闹。”
蓦地一声雷爆,六合变幻,星海沉浮,月光暗淡,斯须之间,统统的星辉与月色齐齐尽灭,黑漆漆的天下伸手不见五指。
青阳喃喃自语,并不恋慕那些飞天遁地的神仙,他们获得了长生与虚无的追索,却落空了本我,落空了存在的意义,便与李盛怀普通!蓦地间,心头突地一亮:‘六合,或许本就是空,因此他们丢失于空……’
恰于此时,李盛怀的声声响起。青阳侧首一看,只见李盛怀正站在院外,目光炯炯,逼民气寒。
李盛度量拳未起,说道:“昨夜之事,先生已知。都怪李某交友不慎,竟几乎害得锦苏性命。幸亏锦苏射中合遇朱紫,因此承蒙先生援救。但……”顿得一顿,身形下匍:“但老朽老来得女,实为不易!而锦苏何错?实属无辜!是以老朽厚颜,恳请先生怜娶锦苏!”
李锦苏薄弱的身影逐步消逝,院中的灯火却连续亮起来,青阳打坐时难以做到心如止水,便走到院中夜观星宿,瞻仰着寥寂的星空,心中久久难以安静,自打有影象以来,他便是单独一人,不知何为孤傲,也不知何为感情,神智清楚时,爬在巨石上了望山下,偶尔也会恋慕大家间的炊火与悲欢聚散。
李锦苏闭了下眼,将泪水含入眼中,满心满腔只余羞怒,提着裙摆与青阳擦身而过。
垂垂的,统统归于沉寂,唯余苍穹下的暴雨仍在肆掠奔泄。
青阳更加局促,心中生起非常情素,说不清、道不明,似一缕轻风软软的缠着心间,不温不火,令民气神怡然。
青阳跃下屋顶,挥手一拂,身上的雨水沿着长衫褶皱滚落,稍稍一抖即平坦如初。
“先生,先生!”
“轰,轰轰!”
“嗖!”
“霹雷隆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青阳蓦地一愣,眉头挑起来。
亡师曾言:千年前,这小我人间有诸多神仙,那些神仙们倚山为仙,餐风饮露而独善本身,追随着星空轨迹,摸索着大道由来。不知何故,垂垂灭亡于六合间,只留下一个个传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