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雹在竹筒中化成了水,苏璇一口饮尽,起家前行,顺风逐步刮地而起,万千竹影幢幢,交叉整天然剑阵,苏璇持剑迎上去,应战漫天飞叶。
那是一截支离朽烂的手臂,化为白骨的指上握持着某样东西,苏璇悄悄一提,带出了一把覆满泥灰的长剑。苏璇拾起来检视,不由大喜,扯了一把竹叶拭去尘秽,现出清碧如水的剑身,不知过了多少年,仍然锋锐明彻,倒映出深深竹影。
两度惊魂,苏璇觉出阵法似按奇门遁甲之术摆设。
不过十余日隔,这小子竟又增加了几成,长空老祖怒中生惊,动手更狠了两分,厉风啸起,震得人耳鼓生痛,木叶簌簌而落。
更可骇的是少年心志极坚,资质又高,几番斩杀不掉,初入阵时髦对各种异象疲于闪避,不久就大胆的震惊阵法与之相斗,一日比一日精进,如一根飞速拔节的青竹,越来越令人震愕,上古绝阵反而成了他的砺剑之所。
苏璇悚然一惊,长空老祖已经惧怒交集的吼怒起来,“又是这个破处所!又是这鬼阵!出去我要将灵鹫破宫一把火烧了!”
初时林叶微动,渐至竹摇枝舞,风势越来越猛,到最后疾风暴卷,厉声啸耳,卷挟起万千竹叶如无数飞刀漫天狂舞,苏璇一不留意,一片竹叶在手臂划过,竟生出切肤之痛,留下了一道浅伤。
他一边练剑,一边留了三用心机察看仇敌,几次见老空老祖的眼神越来越疯魔,晓得对方近期必会脱手,但是困在阵中别无对策,直至一日安葬阵中的白骨,掘土时见竹叶腐臭,土质坚固,顿时灵光一闪,趁夜在一块巨石下掘了土洞藏身,外间覆以草叶枯枝讳饰,如不细看便难以发觉。
苏璇感受有些不对,逃掠中来不及细想,才躲入一根石柱以后,就见长空老祖追掠而出,见了谷中景象刹时一凝,突的回身要退,但是一刹时仿佛遭鬼神之变,裂隙竟然消逝了,再一看连山壁都不见了,唯有竹林延长无尽。
与苏璇的安之若素相反,长空老祖已经化成一头暴戾的困兽,他在除了竹笋一无可食,潮湿泥泞的古阵过了几个月,熬得脚底溃皮,肤腋奇痒,体臭难当,动辄望空痛骂,他仇恨古阵的封禁,仇恨灵鹫宫,仇恨所见的山竹草木,最仇恨的还是正阳宫的少年。
长空老祖完整激起了凶蛮之性,他受门徒供奉多年,荒淫吃苦,早已不耐折磨。野林中既无酒肴,又无席枕,吃上几枚野果就连泻数日,烤出来的野物没滋没味,另有轰轰成群的蚊蝇水蛭日夜扰乱。他几番想出林,却迷途难辨,退也退不出,只要燃着一腔狂怒追撵祸首。早知毛头小子恁般费事,还不如转去杀各隧道观的牛鼻子出气。现在好轻易捉见,长空老祖恨不得三两下将他拍成肉泥,才气稍减积累如山的怨毒。
湿冷阴暗的地下,玄一无相心法的深层奥义终究如银河铺泻,展现在面前。
苏璇顷刻间明白过来,灵鹫宫就在峡州一带,本身偶然间误入了灵鹫古阵,长空老祖多年前恰是在此受困。
兵器一毁,情势更加危急,苏璇狼狈而逃,身后劲风急啸,斯须就要被砸成一团肉靡,仓惶中见山壁有一狭隙深长,他直窜而入,竟然盘曲甚远,待一番急掠至绝顶而出,气象鲜明一变。
八门为列,五行各有所属,辅以九星成阵,定时节而易转。但是起局体例有别,布阵列法随之而异,化生截然分歧。苏璇越算越是繁难纷杂,自知与布阵者相差太远,耗了半天终是放弃,起家一试异象又生。
前一瞬还是安好的竹林,这一刻成了可怖的死地。